笑話我,妹妹不過是個小家子出來的,比不得姐姐見多識廣,聰慧過人!”
“你這是埋汰我呢?!”文慧冷笑,“我若是聰慧過人,也不會落到今日這個境地了一一這是你心裡真正想說的話吧?!”
文怡閉緊了嘴,視線往別處瞄,不去理她。
文慧板了一會兒臉,也洩氣了:“就算你真是這麼想的,也沒錯,我確實是不夠聰明,卻以為自己很聰明,什麼事都能做,結果就撞了個頭破血流.....倒不如象你這般,什麼都不懂,卻有自知之明,不該碰的東西不碰,還能保得平安呢...”
她神色落寞,文怡看了,又覺得不忍了:“六姐姐,你.....其實只是運氣不好罷了,你確實是聰明人,看事情明白,懂得的也多。比如這朝裡的人事關係之類的,我就什麼都不知道,相公在外頭遇到難處,我就只能私底下乾著急,什麼都做不了....”文怡想起那一晚,柳東行瞞著她出去的事,神情一黯,“若是我可以再能幹一些,興許就能幫上他了.....”
文慧淡淡地道:“不能幫忙,未必是壞事,若是懂一些又不懂一些,只是半桶水,反倒會幫倒忙呢...”
兩人各自呆坐了一會兒,又齊齊嘆了口氣,面面相覷,對視良久,都忍不住笑了。
文怡試著將對文慧的偏見放下,道:“六姐姐,你能給我說說朝廷的事麼?我也不求能幫上相公什麼忙,只盼著遇事能心裡有數就行。我聽祖母說,男人在外頭做官,家裡的女人只會打理家務是不行的,還要給丈夫提供助力,才能稱得上是好妻子。我看大伯母平日也與外頭的官家女眷時常往來的。
文慧收了笑,點頭道:“這話不假,若九妹夫只是個尋常的富家翁,你身為他的妻子,只要把家裡管好就行了,但他做了官,你只會打理家務可不成。不但要跟九妹夫上司、同僚與下屬的內眷打交道,還要在女眷們來往的場合裡,為他打聽訊息,等等,要做的多了去了。我娘雖是個軟性子,在家也不大得老爺寵,但她在外頭還真的認得不少高官太太,就憑這個,那個姓餘的**即便得了管家之權,又在老爺跟前得臉,也不敢公然冒犯我娘。老爺甚至不敢在外人面前明著寵她!不象柳姑父,三姑姑的性子不合群,雖也認得不少誥命,但人家對她不過是面上情兒,壓根兒就沒把她當一回事,故而柳姑父才敢明著對她不客氣。”說到這裡,文慧的神色又暗淡下來:“不過三姑姑有一樣比我娘強,就是她的兒女都給她掙臉,不象我......害得娘在外頭時時被人嘲笑......”
文怡見狀,忙扯開話題:“六姐姐,那我都需要怎麼做呢?”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我其實不大喜歡跟人打交道.....”
文慧瞥她一眼:“早看出來了,你這性子,說得好聽,是端莊嫻靜,安份守拙,誰見了都要誇一聲賢良;說得難聽,就是個呆子!木頭!”
文怡沉住氣,皮笑肉不笑地應道:“叫姐姐笑話了......”卻暗暗咬牙。
文慧嗤笑一聲,挑了挑眉,指一指桌上的茶杯:“既要我教你,那就正經倒杯茶來,行拜師禮。我雖是糊塗了十幾年,但這點小事,大約還教得起你。”
文怡都快開始磨牙了,只是想到那一晚柳東行的隱瞞,便忍住了氣,真個起身倒了杯茶,雙手捧到文慧面前,悶聲道:“請姐姐教我。”
文慧抬了抬下巴:“什麼姐姐?要叫先生,你這也叫拜師?”
文怡只覺得腦子一熱,便將茶碗往桌上一放,雙眼一瞪:“你愛教不教!”
文慧哈哈大笑起來,文怡瞪得眼睛都快脫窗了,她方才把眼淚一抹,笑道:“我耍你呢,你居然還照做了?”文怡扭頭就走,她連忙追上去拉了回來:“好妹妹,是姐姐錯了,姐姐給你賠不是,你別惱嘛一一”
文怡撇開頭:“不敢當,姐姐自個兒抄經去吧,妹娃還有事要忙呢!”
“好妹妹,好妹妹!”文慧抱住她的手臂,可憐兮兮地道:“我知道我過分了,你就看在咱們姐妹一場的份上,饒了我吧?你想知道什麼,儘管問,但凡是我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她自嘲地笑笑,“橫豎那些東西,對於我一個註定要出家的人來說,已經沒用了。”
文怡冷笑:“你這樣也叫出家?別算掉人家的大牙了,你知道出家人過的是什麼日子?!就算回了老家,你住在清送庵也是吃穿不愁的,真正的苦頭你只怕一輩子都嘗不到!”
文慧怔怔地看著她,小心地問:“妹妹......為何會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