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不用去管。”
“郎君?”
種沂笑了一下:“畢竟是祖父、叔祖生前夙願。我不做,總會有種家兒郎要去做的。”
他收起長槍,預備去接印鑑兵符,忽然又有人匆匆來報:“康王殿下來了。”
“什麼?”種沂一驚。
“康王殿下親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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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瑗睡飽了。
營帳裡燃著嫋嫋的香,兩位乖巧的女婢一左一右地侍奉在床前。案几旁,一位略顯瘦削頎長的青年正在低頭寫著些什麼,硯臺邊擱著一卷詔書——就是當初她偽造的那封太上皇血詔。
“九哥?”趙瑗一驚。
竟是康王趙構。
趙構淡淡地“唔”了一聲:“待我寫完這幅字。”
趙瑗默不作聲地往被子裡縮了縮,暗暗琢磨著趙構這回來訪,究竟是為了什麼。片刻之後,趙構收了筆,招呼婢女上前,替他將那幅字緩緩展開。
淋漓的墨跡有些猙獰,嶙峋中不乏風骨。趙瑗掩口呵呵笑了兩聲:“好字。”
“好字?”趙構也笑了,“嬛嬛,你當真認為九哥這字寫得好麼?”
雪白的宣紙上頭,統共只有兩個字——制衡。
制衡之道,帝王之術。
趙瑗微微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趙構的語氣依舊是淡淡的,“你很聰明,嬛嬛,可你畢竟不是男子——不是皇子。身為帝姬,你已足以驚才絕豔……”
“夠了!”
“……你生氣了,是我說的話觸到你了麼。”趙構來到床沿上坐下,看著趙瑗的眼睛,靜靜地對她說道,“相信九哥,九哥不會害你。這天下,只能由趙家人來坐。”
“我管不了這些!”趙瑗幾乎有些口不擇言,“我恨死了金人恨死了遼人恨死了——”
“我也恨。”趙構伸出手,仔細攏了攏她的領口。
趙瑗話頭驀地一剎,臉色有些變了。
趙構慢慢收回了手,依舊靜靜地看著趙瑗,問她:“那麼接下來,你可有什麼好主意?”
趙瑗深深吸氣,慢慢平復了心緒,朝外頭望了一眼。趙構又淡淡地“唔”了一聲,清脆地拍了兩下巴掌,隨即便有兩個人抬了一個大沙盤'1'上來。
“我想聽聽你的意思,嬛嬛。”趙構說道。
趙瑗定了定神,指著沙盤上一道綿延起伏的山脈說道:“這裡。”
“太行山?”
“太行山,長城古道,京杭大運河,可兵分三路。但最重要的,是涿州。”
趙構順著趙瑗手指的地方看去,細細地想了一會兒,忽然笑了。
“你是說,燕雲十六州?”
“對,就是燕雲十六州。”趙瑗點頭承認,“雖然千里急行。軍有些冒險,但的確可以從燕雲撕開一道口子,抄了他家後門。”
“也就是——圍魏救趙。”
'1'沙盤在東漢時就有了,雖然肯定不能跟現代的比……
第17章 與宗澤的激辯
趙構皺眉:“也未免太過冒險。”
但他沒有拒絕。
燕雲十六州,是牢牢紮在宋人心底的一根刺。
自從後晉石敬瑭將燕雲割讓給了契丹之後,從古北口到太行山再到陰山的一整片土地,就再也收不回來了。再加上河西走廊曾經一度劃到了西夏的地盤上,宋軍幾乎是回回捱打,天天死戰。
那處地方有多重要?
長城從整個燕雲十六州橫貫而過,盡頭就是山海關。再加上一個險要的古北口,簡直就是整個天下的北大門。但這處北大門,已經被異族牢牢控制在手中數百年之久。即便後周世宗與□□太宗曾經無數次想要謀奪……也只是“想”而已。
當初童貫他掌。軍之後,第一個想要“招撫”的,同樣是燕雲十六州。
所以趙構沒有拒絕,也不會拒絕。
趙瑗微微垂下頭,沒有說話。
趙構站起身來,揮手命人撤了沙盤,靜靜地看了趙瑗許久。直到趙瑗以為他要直接變成泥雕木塑時,才開口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嬛嬛,你想念大哥麼?”
趙構口中的“大哥”,就是被金人擄走的欽宗趙桓。
趙瑗猛地抬頭,眼中微微洩了一絲不悅。
都什麼時候了他還……
“或許我這時候問你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