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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住國門,若要牢牢掌控住蒼茫的大草原……

“帝姬與祖父,竟想到一處去了。”

種沂低低的聲音迴盪在四周,眼中隱隱透出了幾分神采,“先時祖父說,要抗衡西夏與遼國,非用騎兵不可。可大宋,一來沒有馬,二來,沒有地方跑馬。”

他輕輕嘆了口氣,不知想起了什麼,眼神又有些黯淡。

“血統最純的烈馬,只有在西夏更西的地方,才能找到。而水草豐美的跑馬場……原先是沒有的。如今燕雲十六州已然收歸,朔州當是一處絕佳的養馬養兵之地。只要官家准許在朔州練兵,不出五年,勢必能與西夏國抗衡。就怕……”

他猛地剎住了話頭。

大約是顧忌著趙瑗的帝姬身份,種沂沒有明說下去。

就怕官家和真宗、仁宗一樣,懦弱膽小,不敢在兩國邊境線上練兵。

“我會去一趟燕京。”趙瑗靜靜地開口。

種沂一怔:“帝姬?……”

“雖然父皇與九哥近日鬧了些許不愉快,但是……嗯,練兵我是不在行的,可與九哥玩些手腕,討兩道旨意,卻不算太難。”趙瑗說著,忽然一拍腦袋,總算想起了一件要命的事情,“有件東西,我一直想要交給你的,可一轉眼,就拋到腦後去了。”

她在身上翻揀了半日,最終翻出一個小小的香囊,從裡面掏。出兩片純淨的琉璃來。

“身為帝姬,就是有這個好處。進貢的琉璃珠子,皇兄也能隨意送給我玩兒。”她輕笑了一聲,將那兩片小小的純淨琉璃舉了起來,調整了一下焦距,接著喚過種沂:“你來看。”

種沂躊躇片刻,終於慢慢地挪動了腳步,在趙瑗身側,微微彎下了腰。

“目光對準這面鏡片……不對,是純淨的琉璃……你仔細瞧瞧,發現了什麼?”

他瞧見了什麼?

府外的一株桃樹,在眼前無限放大,甚至連葉上的脈絡也清晰可辨。

原本模糊一片的峰巒,竟然分外清晰起來,甚至可以看清山峰上一株株參天的巨木。

再往遠些看去,便是……

“我沒法子做出鏡架,只能勉強磨了兩片凸透鏡。”帝姬似乎有些苦惱,“就是這兩片小東西,也磨了我整整半年。噯,你說,若是在萬里黃沙之中,這個簡陋的單筒望遠鏡,能夠看見綠洲麼?”

她歪過頭,望著種沂不說話。

種沂呼吸一粗,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

萬里黃沙,蒼茫大漠……

在漫無邊際的戈壁之中,在嶙峋的陡崖峭壁之上……

此物一出,當縱橫天下,再無阻攔!

第60章 耶律大石

這些日子;還真是有些糟心。

趙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縱然腦仁兒疼得厲害;精神卻依舊是清醒的。沒錯,她可悲地失眠了。自從入夏以後;她便很少能安穩地睡一夜好覺。先是黃河之水氾濫成災;再是趙構趙佶隱晦地互掐;緊接著種沂家中又生出了這樣大的變故……

她甚至覺得;這樣高度緊繃的神經下,自己還能苦苦撐持著不倒;實在是件難能可貴的事情。

那兩片粗糙的琉璃透鏡,已經被種沂帶走。臨走前;他還仔細地詢問了透鏡的使用方法,大約是想要找人做個架子;再行仿製。可眼下整個大宋的琉璃匠人決計不超過二十個;還被金人擄走了一半;種家少將軍要臨時拉壯丁……

難;如,登,天。

趙瑗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忽然理解了那三位自盡的種家少夫人的心情。在剛剛那一瞬間,她也很想拋下一切歡騰地奔向奈何橋,喝光忘川水之後空蕩蕩地什麼也不剩下,無論國仇家恨還是滔天黃河之水,通通拋到腦後不要去想,不要……去想……

窗外天光微明,她終於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這一睡,便是兩日兩夜。

醒來之後身體酸。疼得厲害,腦子依舊昏沉沉的什麼也想不起來。迷迷糊糊地去洗了個熱水澡又嚼了些薄荷葉,終於讓腦子清醒了一些。她在屋中坐了一會兒,順手取過描眉的炭筆,一筆一劃地寫下當前要緊的事情。

滑州必須再去一趟,不,兩趟。

燕京無論如何也要回去一次,無論是為了種沂,還是趙佶和趙構。

上京……

她的頭又開始疼了。那位便宜皇兄趙桓,從頭到尾就沒幹過一件正常的事情。據說趙佶“生病”之後,他快馬加鞭地跑回來看望過一次,緊接著又在趙構駕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