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精的曠世老妖。至於那位侯爺,當然要死死地瞞著,否則趙瑗鐵定會撂挑子不幹,指不定還會給他下兩個不大不小的絆子。
趙瑗統共在太子衙邸中留了五日。
第一天,那一百來號人尚未反應過來,暈頭轉向地分辨自己到了哪裡。’
第二天,他們終於認清了自己所在的位置,緊接著一個接一個地指著趙瑗的鼻尖大罵,什麼牝雞司晨、禍國妖姬之類的話不要錢似的往外頭倒。趙瑗一面安排他們同家人見面,一面笑眯眯地站在院子當中捱罵,反正身上也掉不下幾塊肉來。
第三天,罵聲依舊。
第四天,依舊是罵。
第五天,新君降旨,大赦天下。
“赦天下?好端端的赦什麼天下?”一位曾在御史臺擔任高位的大吏連連跳腳。
要知道,御史臺是出了名的難纏,也是出了名的文人風骨,有風聞奏事之權。大赦天下的旨意一下,立刻就有人要以血書死諫,不過被趙瑗派人攔了下來。
再然後,府外來了一架極其尊貴奢華的馬車,從馬車裡搬下了整整一箱的聖旨。
聖旨統共一百三十七卷,基本和府中的一百來號人一一對應。他們是玩慣筆桿子的,新君手底下同樣有玩慣了筆桿子的人,就算是顆滑溜完整的雞蛋,也能給人挑出三兩根骨頭來。這下子罷官的罷官、坐牢的坐牢、流放的流放,手段委實陰損。
等傳旨的官員一一念完了一百來卷罷官流放的聖旨,才又慢吞吞地從袖子裡掏出一份略顯陳舊的旨意來。那是前不久才頒下的——大赦天下。
府中跪了一地的人,人人都是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還要駁回那道“大赦天下”的旨意麼?
不可能。
要是再駁回那道旨意,他們可真就流放的流放、坐牢的坐牢了。
“還有兩道旨意,是留給公主您的。”傳旨官看向趙瑗,臉上終於帶了那麼一點笑意,“官家特意下旨,加封您為輔國公主,上十二字尊號。您要立刻進宮復旨謝恩麼?”
“那是自然。”趙瑗接過聖旨,復又詢問道,“還有一道呢?”
“還有一道,是太上皇的。”傳旨官笑道,“太上皇口諭,輔國公主委實有亂世妖姬的本錢,但也唯有云中侯一人,才能鎮得住您這不出世的妖姬。”
咦咦?
不過數日未見,她就已經從神女變成妖姬了?
罷了,不管她是神是妖,只要事情順利解決了就好。
正文 第124章 大婚
盛夏驕陽似火,鋪開了滿城的紅。
蜀錦、荊錦、雲錦,一抬抬地從宮中運送出去;金革帶、綬玉環、梳子環,一件件地往新婦身上招呼;塗脂、抹粉、佩鳳冠,最終顫顫巍巍地頂了滿頭珠寶,被宮娥們齊齊扶了起身,往福寧宮中拜別帝后。
趙瑗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艱難。
新君未曾立後,而太后又已經仙逝,所以趙桓特意尋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王妃,前來受公主拜別的禮。本來依照祖制,也應當是由皇后將公主送出宮門外。但現如今皇室人丁寂寥,趙桓便決定親自去做這件事情,以示恩寵。
趙瑗拜別了柔福帝姬的生母,又向諸位德高望重的宗親一一拜別,頂著滿頭沉重的髮髻和珠翠,被宮娥們攙扶著上了轎子。本來依照慣例,她應當哭幾聲應應景,接著皇后再勸慰幾句的,然後還要一來二往地應酬幾回。可惜她今日實在是哭不出來。
真是要活活把人給壓壞了哪。
她扶著沉甸甸的鳳冠,在轎中齜牙咧嘴,半點新婦的嬌羞也無。
至於新郎?
她只知道新任駙馬應該提著只大雁在外頭等候,至於具體該做些什麼、又將發生些什麼,實在是半點也不願意去記。她現在全副的心思,都放在了頭頂的鳳冠上;為了維持這沉甸甸的東西不會在半路上掉下來,實在是有些煞費苦心。
耳旁還有人在絮絮叨叨地叮囑著什麼,似乎是兩位年長的宮人,專門負責教導帝姬禮儀的。可惜她無論怎麼努力也聽不進去。
公主出嫁的這條路並不十分漫長,可她身在轎中,卻像是等了十年那麼久。
半個月前,種沂為了防止再生事端,特意向官家討了一道明旨,將她好好地鎖在皇宮裡待嫁,說是接下來的事情一概不需要她來操心。她沒奈何,只得乖乖地在宮中備嫁,聽說外頭三番五次便會鬧個人仰馬翻,連柔福的生母也跑過來戳了她好幾次腦門。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