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他回家便是。”聲音竟是格外的溫和。
“謝皇上。”景浣煙轉身欲走。
“浣兒。”景剴叫住他。
“皇上有何吩咐?”景浣煙淡淡地道,神情恭敬卻分明拒人於千里之外。
景剴看著她,眼底掠過一抹懊惱之色,卻終於沒有發作,只是略帶責備地道:“如玉都不曾對朕這樣,你卻為何……?”
“玉哥哥是君子,從來都只有別人對不起他,沒有他對不起別人。皇上若是有心,便該對他好一點。”不輕不重地扔下這句話,轉身離去,全不管那個一身明黃的人已在她背後氣得發抖。
張夕照跟過去釋放了溫如玉,回來時卻是滿臉怔忡之色。
景剴一眼看出他臉色不對,馬上追問情由。
“皇上,那個碧海國的星羅王子又來了。他這次……居然挖了條地道到天牢,想要救王爺出去……”張夕照心中暗暗叫苦,卻又絲毫不敢隱瞞。
景剴聽得愣住,呆了半晌,怒極反笑道:“這個星羅,真是膽大包天!他把朕的天牢當成他的私家花園了?這樣來去*!如玉……他竟敢勾結星羅,看來朕當初的懷疑沒錯,這個星羅,是一心想要如玉投奔碧海國了!”
“皇上……”張夕照見他發怒,連忙解釋道,“王爺說,星羅王子是好意。他特意來長安,是為了幫王爺裝上假肢的。咱們沒有碧海國醫術高超,若是星羅王子能為王爺按上假肢,對王爺豈非是一件大好事?他那樣風神俊逸的人,缺了一條手臂,真是太可惜了……”
景剴怒氣未消,卻又無話反駁,恨恨地一甩袖子,道:“罷了,朕看他能弄出什麼名堂來!”
“請皇上莫要責怪王爺。王爺若是有心投奔碧海國,便不會向臣坦言這些事了。他身在牢中,不便向皇上稟報,所以才讓臣轉告的。”張夕照最擔心的是景剴遷怒於溫如玉。
景剴想到溫如玉的狀況,有些於心不忍,道:“如玉連遭打擊,朕看他可憐,何況他也不知道星羅會這麼做,朕不怪他!”
“謝皇上。”張夕照大喜。
景剴坐下來,拿起一份奏摺,開啟,忽又停下,沉吟道:“朕今晚……擺駕女貞觀!”
“皇上……”張夕照微微一窒。
“嗯?”景剴掀眉。
“王爺怕皇上出宮危險,再三叮囑,讓臣勸皇上不要再去女貞觀……”張夕照的聲音越說越低。
景剴騰地站起來,將手中那份奏摺用力拍在案上,大怒道,“朕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他來管了!究竟他是皇帝,還是朕是皇帝!”
“皇上息怒……”張夕照的丹鳳眼緊張地眯起來,平素在侍衛面前那樣威嚴的一個人,見到景剴發怒,便嚇得氣都喘不過來了,“王爺忠心耿耿,他是為皇上著想……”
“他為朕著想?他是怕朕冷落了雪兒!”一語出口,景剴彷彿突然想到什麼,緩緩坐下,輕輕嘆出來,“朕是該去看看雪兒了……罷了,今晚朕不走了,朕去香雪宮。”
張夕照不*鬆了口氣,露出笑容。
梅如雪手中拿著溫如玉的那封信,已經看過無數遍了,卻彷彿怎麼也看不夠。字字句句好象都在聽他親口說出來,那樣溫和動聽的聲音,微風般拂過耳畔。
她本該生他的氣,因為他自己已經處於最最艱難的境地,卻仍然在關心著皇帝的安危。這個人,彷彿永遠都不會想到自己。他的心究竟有多大?能裝下多少東西?他有多少精力可以付出?他那樣消瘦的身軀還能付得起嗎?
可她永遠無法生他的氣。
那個白衣如雪的人,高貴得如同雲中的神仙,卻又單純得如同鄰家的男孩。他穿上戰袍鋒芒畢露、威風凜凜,脫下戰袍溫文爾雅、瀟灑俊逸。他在朝堂上是經天緯地的賢臣,在民間是滿腥經綸的才子。他拔劍時劍氣縱橫天下,他彈琴時琴聲醉人心魂。
這樣一個人,完美得讓人心儀,卻又傻得讓人心疼。
大哥啊大哥……
梅如雪喃喃念著,微笑,輕輕嘆息。
卻聽室內傳來雨柔的哭聲,她放下信站起來,走進去照料女兒。
哄得女兒停止哭泣,將她交給綠依。
再出來時不*愣住。
信握在景剴手裡。
“皇上……”輕輕喚一聲,心中已感到不安。
景剴卻只是微笑,道:“朕真是想不到,如玉用左手寫出來的字,也這樣風姿秀逸,讓人見字如見人啊。”
梅如雪悄悄鬆一口氣,眼波寧靜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