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無情,視眾生為草芥,踏生命為微塵!
溫如玉,你不是保證讓莽兒活著回來麼?為什麼?為什麼你要給我希望又讓我絕望?我拋棄一切尊嚴,去求你這個奪了我兒子江山的人,求你給他一條活路。你答應了!你答應讓他不死!可你沒有遵守諾言,你沒有將活的莽兒還給我!你讓我從光明的巔峰一下子跌落到陰暗的谷底,一下子跌得粉身碎骨。你好殘忍!
康朝皇帝,你好狠毒。他已經亡了國,他沒了一切,你卻還要他的命!
我一生孤獨,從未享受過親情。現在他亡了國,他不再是國王,連王子都不是。我以為我們可以成為普通百姓,可以過平凡而快樂的生活,補償這些年來失去的母子之情。可你,生生地剝奪了我這個權力!
你們可知一個絕望的母親心裡有多少痛苦!
我要怎樣活下去?怎樣活下去?
我要為莽兒報仇,我要你們付出代價!
給他報仇,將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與支撐……
夕陽下一條人影緩緩地走過來,冷峻、堅毅的面容陷在一身黑衣裡,眉峰深蹙,寬厚的嘴唇緊緊抿著。
“烏泰,是你?”桑冷秋回頭,微露吃驚的表情。
“我剛知道二弟的事。”烏泰的聲音低沉而乾澀,“你可知他的死因?”
“我沒有證據,但有足夠的理由懷疑是康朝皇帝下的毒手。”桑冷秋深陷的眼睛裡射出幽幽的利芒,彷彿地獄裡燃燒的火焰。
烏泰默然,半晌道:“我本來不敢確定,但幾天前我也遭到殺手的襲擊。真巧啊,亡了國的兩位國王,一個死得不明不白,一個遭到刺殺。康樂帝……他真的是非要斬草除根不可麼?”
桑冷秋漠然地看著他,道:“瞧你的樣子,你是準備就這樣算了?”
“我……我還能怎樣?戰火剛熄,百姓剛剛安定下來,難道我要再次挑起戰爭麼?”烏泰微微垂下頭,神情頹廢而迷惘。
桑冷秋笑起來,笑得很冷、很苦:“是啊,我倒忘了,你已經完全改變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個雄心勃勃的烏泰了。溫如玉,他真了不起,居然能這樣徹底地改變你。他簡直……不是人!”
“是。他改變了我,也改變了二弟。我相信,若是二弟活著,他也會和我一樣想的。”烏泰深深嘆息。
“不管怎樣,他答應了我讓莽兒活著回來,他卻食言了。我絕不放過他!”桑冷秋的聲音從齒縫中發出來,一股森冷之意。
“我想這不是他的意思,他這樣的人,一諾千金。”
“可是在莽兒與他的皇帝之間,他還是選擇了皇帝!你不用勸我,我知道該怎樣對付他!”
“秋姨……”
“不要叫我秋姨,我不是你什麼人。你心目中反正也沒有兄弟,他的生死都與你無關!”桑冷秋的聲音驀然提高,瞪著烏泰,神情有些歇斯底里。
烏泰心中暗歎。一位失去兒子的母親,他能怪她麼……
呆了半晌,終於還是忍不住去關心她:“那你打算怎麼樣?去長安報仇?”
“是!”
“可你已自毀武功。”
“我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重練相思掌。何況……我還有更簡單、更有效的辦法對付他們,讓他們生不如死……”
“重練相思掌?這樣豈非很危險?你不怕走火入魔?這種掌法本來就不正當……”
“不用你擔心!我自有計較!”
桑冷秋硬邦邦地甩下一句話,轉身大步離去。
孤獨的背影冷漠而堅強。
第一百五十九章 為君歡顏
王府再次傳出噩耗。
溫如玉的義父東方朔本來已是耄耋之年,又經歷景珞的死、溫如玉的下獄,一下子承受不住,身體突然垮去,短短几天便撒手人寰。
平素看著挺硬朗的一個人,到底經不起歲月的摧蝕。人命,原是如此脆弱。
景浣煙猶豫再三,終於進了宮。
這麼長時間以來,她第一次主動去找景剴。
“請皇上開恩,放玉哥哥出來,讓他……送完義父最後一程。”她儘量讓語氣平穩,可眼角眉梢的憂傷卻象蛛絲般纏繞,揮之不去。
景剴看著她消瘦的面容,再想到天牢中溫如玉蒼白的臉,不*心軟下來。儘管那聲“皇上”仍然聽著刺耳,他卻沒有發怒。
“浣兒,朕本來就沒想要懲罰如玉,只是關他幾天,讓他吸取教訓罷了。既然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