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耗盡心神,卻還要裝得雲淡風清。
疲憊不堪,只想稍稍放鬆一下自己,哪怕只是一會兒……
卻為何沉睡不醒?耳畔分明有細微的語聲,如此遙遠,聽不真切。
有溫暖的手掌撫在他臉上,似夢似真。
“王妃不用擔心,王爺只是流血過多,又硬撐著不肯休息,體力與精力都極劇損耗,所以才昏迷不醒。”
聲音漸漸清晰起來,溫如玉終於睜開眼睛。
一雙含淚的眼睛默默凝視自己,霎那間放出光華,唇邊綻開美麗的笑靨。
“玉哥哥……你終於醒了?”
不管旁邊還有誰在,景浣煙一頭撲到溫如玉身上,泣不成聲。
太醫悄悄地退了出去。
溫如玉緩緩伸出左手,攬住那不堪盈握的纖腰,微笑,輕嘆,聲音溫柔到極點:“浣兒,對不起……”
“不要,不要說對不起。你回來就好了。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
流不盡的淚,卻已多了歡喜。
“浣兒,義父他們……都好麼?”
“闔府的人都好,除了你……”景浣煙嬌嗔,又微微笑起來,“義父來看過你了,他說看了你那副蒼白的死人臉難過,所以決定等你醒了再來看你。”
溫如玉想到東方朔說這句話時的表情,忍俊不*:“他老人家永遠這樣詼諧。寒兒呢?”
“今天太子約了他去圍場打獵,還未回來。”
“灝兒呢?”
“丫環抱著他出去玩了。”
“你把他抱來讓我看看好嗎?”
景浣煙點頭。
室內好安靜,有淡淡的檀香味在空氣中飄浮。再也聞不到血腥味了,心,不覺放鬆下來。深深吸一口氣,感覺一切都美好起來。
家,永遠是溫馨的港灣。
腳步聲響起來。
“爹!”景清寒撲到床前跪下,一臉悽惶,顫聲道,“你終於回來了。你還好嗎?傷口疼不疼?”
“寒兒起來。”溫如玉微笑擺手,目中充滿寵愛,“爹還好,不過是有些累了。沒事。”
“姑父。”太子景淵也走了進來,看著溫如玉,心痛而歉疚,緩緩跪下,道,“為了康朝江山,姑父作出這麼大的犧牲,淵兒代父皇叩謝姑父的大恩!”說著鄭重地叩下頭去。
溫如玉慌忙想爬起來,卻力不從心,忙道:“太子千萬別這樣,折煞我了,快快請起。忠君報國,本來便是我份內之事。”
心裡酸澀難語。這未來的少年天子心地仁厚,他這樣的舉動,將自己對景剴的唯一一點怨氣都驅逐得乾乾淨淨。
要退,還退得了嗎?
“太子,我如今病著,怕是一時上不了朝。你能否幫忙代我向皇上奏請兩件事?”
“什麼事?姑父請說。”
“我如今已是殘廢之人,請皇上解散鯤鵬軍,或者將它改編入別的部隊。”
“好,我去跟父皇說。”
“還有,將兵權交還兵部。”
景淵神情怔忡,他不知道父皇作何打算。但無論如何,姑父既然這樣說了,他便不能回絕。
“淵兒只能代姑父轉告,至於父皇是否准奏,淵兒不敢妄自揣測。”
溫如玉微笑:“我明白。多謝太子。”
第一百四十章 百密一疏
“那姑父保重,淵兒告辭了。”景淵低低說了聲,轉身快步離去。
他走得很快,只為不想讓溫如玉看到自己眼裡即將掉落的淚水。
那張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生生刺痛他的心。
而溫如玉卻彷彿毫不介意,依然笑得溫潤、笑得優雅、笑得雲淡風清。
這笑容,更讓他的心痛了三分。
要怎樣的勇氣,才能去面對從此成為殘廢的事實?那樣翩翩風姿,一舉手一投足都成風景的人,如何忍得下這種缺憾!
而他,還在微笑,還在安定別人的心。
他那消瘦的身體裡,藏著怎樣驚人的力量?
景淵忽然覺得一股氣在胸口翻湧,恨不得立刻噴射而出。他大步往乾清宮走去,姿勢便如飛蛾撲火一般。
“父皇!”一臉沉鬱地站在景剴面前,目光凜洌,直視著自己的父親。
“淵兒?”景剴愕然地看著他。這孩子莫不是瘋了?見到自己不行禮,反而一副要挑釁的樣子。
“父皇為了江山,為了野心,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