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瀲灩;如秋水掠過溫如玉眉間。
“好刀!”溫如玉忍不住讚道。
張夕照道:“我這刀名喚‘奪魄’,讓我們看看它與你的‘驚鴻’劍誰威力更大。”
溫如玉點頭,自十年前日月城一戰後,他還未真正與人交過手。
驚鴻劍光芒未斂,溫如玉卻韜光養晦很久了。
很久前他就聽說過張夕照的大名,張原是少林俗家*,內功精湛,拳法出眾,可他卻喜歡用刀。
刀法名為“奪魄”,得自一本武功秘笈,又加上他自己的揣摸、發揮,江湖上已鮮有對手。
強敵當前,更激起了溫如玉的豪氣。
張夕照屏息凝神,絲毫不敢懈怠,因為他發現溫如玉雖然沉靜如山,卻如同一座岩漿暗湧的火山,隨時可以爆發出毀滅性的力量。
一刀一劍終於動手了!
湖水翻騰起來,溫如玉與張夕照的每一招都是雷霆萬鈞,凌利的劍氣、閃耀的刀光、兩條迅捷飛騰的身影,在望湖樓前交織成一幅絕美的畫面,卻讓人膽戰心驚,無法呼吸。
簾幔後的人已經走出來,默默地站在樓頭,一身淡紫色的衣服,臉上罩著淡紫色的面紗。
看著眼前這場惡戰,她的面紗微微起伏,顯見心情也很緊張。
東方奇的死、東方朔的傷、梅如雪的被抓以及當年苧蘿村的浩劫,這一幕幕在溫如玉面前盤旋,他心中充滿悲憤,出手絕不留情,每一招都用盡了全力。
張夕照心頭掠過一陣寒意,眼前的溫如玉本身都已化成了一把利器,銳不可擋。
張夕照開始時刀法沉穩,漸漸覺得吃力,手下略顯遲緩,越是這樣心越急,刀法開始有些混亂。
樓上長公主的眼裡已露出焦慮。
溫如玉長嘯一聲,一招“有恨難省”,劍尖幻出萬點光芒。
張夕照驀然覺得有些暈弦,不知道自己是被那閃爍的劍光所迷惑,還是為溫如玉的氣勢所震懾。
只聽噗的一聲,長劍直直地插入張夕照右肩,溫如玉收勢、拔劍,長劍兀自嗡嗡長鳴,彷彿為飲血而暢快。
張夕照捂住傷口,倒退一步,神情灰敗,冷汗涔涔而下,顫聲道:“你為什麼……不殺我?”
溫如玉道:“你只是奉他人之命,並非出自本意。我豈能殺你?”
張夕照長嘆一聲,道:“溫公子果然君子也!”
一言甫畢,忽然一陣急驟的馬蹄聲、腳步聲如雷鳴般襲捲過來,震得望湖樓不住顫動。
在場所有的人都為之色變。
大隊人馬彷彿突然從地底下湧出來,瞬間將溫如玉與江氏兄弟團團圍住。
黃羅傘蓋下,一個身穿皇袍的人騎在汗血寶馬上,面沉似水,盯著望湖樓下的人。
溫如玉的劍緩緩垂下來,另一隻卻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
“想不到朕的大內第一高手竟然如此不堪一擊。”冷冷的眼神掠過張夕照。
張夕照惶然跪下,俯伏在地,道:“臣罪該萬死。”
“朕沒有命你約溫如玉來。”聲音不大,卻透著威嚴與責怪,讓人喘不過氣來。
“皇兄,是小妹讓他這麼做的。”長公主飄身到景剴面前,掀掉面紗,嫣然一笑。
溫如玉呆住,這才注意到望湖樓中原來還藏著一位皇帝的妹妹,而這位長公主看起來好面熟。仔細一想,竟是在鳳凰集月下湖邊見到的那位藍衣書生“風影”。
頓時明白他們其實一直在跟蹤、監視自己,否則為什麼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算計之中。
景剴薄薄的嘴唇抿緊,瞪了“風影”一眼,怒道:“浣兒,你越來越放肆了,竟然差遣朕的御前侍衛統領!”
浣兒名叫景浣煙。景剴對這個小妹一向疼愛有加,所以景浣煙在他面前遠沒有其他兄弟見到景剴時那麼拘束。
可是這一次,她分明感受到了景剴的火氣,慌忙陪笑道:“皇兄,你別生氣了。你看張夕照傷得不輕,快讓他去療傷吧。”
景剴從鼻子裡嗯了一聲,向張夕照一使眼色。張夕照如蒙大赦,趕緊跑了。
景剴策馬往前,眾侍衛讓開一條路,將溫如玉及江氏兄弟露出來。但個個劍拔駑張,不敢有絲毫懈怠。
兩雙眼睛的對視,一個像火,一個像水,一個君臨天下、不可一世,一個沉靜溫和,卻隱隱藏著孤傲不屈。
景剴看到溫如玉那雙湖泊般的眼睛,心裡就暗暗憋著一股火。他能想象,五十年前,也有著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