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
景剴頹然坐在*,呆呆地看著溫如玉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彷彿一下子墜入了萬丈深淵。那種強烈的絕望、恐懼感象魔爪一般死死攫住他的心,抓得他無法呼吸,心痛欲裂。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語,聽到自己的聲音遙遠而空洞,“如玉,你不會死的,你不會死!以前你也受過杖刑,那五十杖怎麼可能要了你的命?你別嚇我……”
“父皇?”身後傳來景淵的驚呼,接著“嘩啦”一聲,一疊奉折全部掉在地上,景淵瘋了般衝過來,睜大驚恐的眼睛看著景剴,“是不是姑父……?”他甚至不敢自己去看溫如玉,只希望父親給他一個否定的答覆。
“他沒有呼吸了……”景剴回頭看著兒子,目光呆滯,“朕剛剛試過……”
“不!”景淵悲呼一聲,撲通跪到溫如玉床前,手指死死抓住被子,“姑父,你說過有朝一日要輔佐淵兒的……你不能死,不能死!”
“太子,放心,若是你登基的時候……我還活著,我便會全心輔佐你。”溫如玉溫和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不,姑父,為什麼要說若是你還活著?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會這麼快離去啊。你那麼年輕、那麼優秀,老天爺怎麼會如此殘忍!
“清寒弟弟還在碧海國,姑父,你就這樣走了麼?你不等他了麼?你是世上最仁慈的人,可為什麼要如此殘忍地對待自己……”
景淵把頭埋在被子裡,卻怎麼也壓不住唔咽之聲。
“淵兒,讓開。”景剴的聲音在他頭上響起,清冷如裂冰。
景淵驚訝地抬起頭,看到父親的目光幽深難測,渾身散發出一種冷靜與狂熱混雜的氣息,矛盾得令人害怕。
“如玉,為什麼要讓朕再次經歷這樣的時刻?”景剴逼近溫如玉,好象這個人還活著,正安靜地聽著他說話,“那一次,你中了“孔雀魂”之毒,所有太醫都束手無策,我們眼睜睜看著你停止呼吸。可後來……”
說到這兒,他好象忽然意識到什麼,伸出雙手抓住溫如玉的肩頭,拼命搖晃他的身體,大聲吼道:“如玉,你給朕醒過來!朕不許你死!你聽到沒有,聽到沒有!”
“父皇!父皇!你幹什麼?”景淵大驚失色,“你放開姑父……你放開他,他已經死了……你別再折磨他了……。”
景剴一把推開他,神情冷厲:“誰說他死了?沒有朕的允許,他怎麼敢死?!”
“父皇……”景淵拼命咬住下唇,倒退兩步,痛苦地閉上眼睛。
在景剴推開他的一瞬間,他看到他眼底含著淚花。
父皇,你心底裡也是有感情的,對不對?可是為什麼說出來的話如此霸道?
“如玉!如玉!你醒醒!你醒醒!”景剴還在繼續搖晃著溫如玉的身子,聲音漸漸嘶啞,指甲幾乎摳進溫如玉的肉裡。
就在這時,他聽見溫如玉的喉嚨裡發出一聲極其微弱的、類似嘆息的聲音。
“如玉?”景剴渾身一震,“你是不是醒了?”
景淵也一下子睜開眼睛,狂喜道:“姑父沒死?”他奔過去,伸手探到溫如玉鼻下,激動地道:“他有呼吸了!他活過來了!”
可溫如玉的樣子又恢復了死寂。
景剴輕輕拍打著溫如玉的臉頰:“如玉,你快醒醒!你聽得見朕的聲音麼?”溫如玉沒有反應。
景剴的臉慢慢沉下去,湊到溫如玉耳邊,一字字冷酷地道:“如玉,假如你還有一點意識,你給朕聽好了:紫熵馬上就要興兵犯界,你若敢死,朕就讓你的徒弟來為你贖罪!朕讓他出徵,只給他一萬兵馬。你等著他來地下追隨便你吧!”
“父皇?!”景淵愕然地看著景剴,臉色發白。
“你敢以死來逃避罪責?你還是男子漢麼?你有臉到地下去見你祖父與父親麼?你別忘了,你還有妻兒。你若敢死,朕就將他們發配到寧古塔去,讓他們活得生不如死!”陰冷歹毒的話就象魔咒般在溫如玉耳邊響起。
溫如玉終於有了感覺,蒼白的嘴唇微微翕動,發出一聲低低的申吟,“不要……”
景淵又驚又喜,一眼不眨地看著他。
溫如玉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然後費力地、一點點地睜開眼睛,目光毫無焦點,茫然地看著眼前那個模糊的影子。
景剴無聲地鬆了口氣,唇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姑父,姑父!你真的醒了?”景淵激動地雙手發抖,淚水奪眶而出。
“皇……兄……”溫如玉終於看清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