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景剴一臉僵硬的表情,目光深沉得如同暗夜,看不清裡面的表情。
秦箏壯著膽子叫了聲:“皇上……?”
景剴如夢方醒,看了他一眼,揮揮手:“朕知道了。你去做你的事,這裡有朕在。”
“可是王爺仍然昏迷著……”
“朕會想辦法將他弄醒,不用你操心。”
秦箏擔憂地看了一眼*的溫如玉,無奈地退出。
景剴坐到溫如玉床邊,俯身看著他。
溫如玉劍眉深鎖,雙目緊閉,唇抿緊,滿臉糾結、痛苦之色。
“如玉,如玉。”景剴輕輕喚了兩聲,想伸手去掐他的人中。
忽見溫如玉的身子掙扎了一下,蒼白的*微微顫動。景剴湊到他唇邊,聽他斷斷續續地吐出幾句話:“浣兒……不要這樣……是我對不起你……你要和灝兒活下去……讓我一個人去死……”
景剴愣住,呆呆地看著他,幽深的眸子中湧起狂瀾。半晌,咬咬牙,平靜一下心緒,再次伸出手。
誰知溫如玉的手突然伸出來,無意識地想抓住什麼,正好握上景剴的手。
“為什麼……為什麼當初不殺了我……那樣我……。便一了百了了……”
那隻手很燙。景剴一驚,伸手去試他額頭,發現也是滾燙。原來他已經在發燒了,白天支撐著自己,竟然沒有發現身體有何異樣。
“如玉,如玉!”景剴用冷毛巾敷在溫如玉額頭,用力推他,好久,溫如玉緩緩醒過來,看著他,目光煥散,迷迷糊糊地叫了聲“浣兒……”
“你看清楚,是朕!”景剴大聲道。
溫如玉清醒過來,眼裡慢慢有了表情,看到景剴,他努力坐起來,叫了聲:“皇上……”一口血噴出來,染上雪白的被面,綻開一朵悽豔的梅花。
“如玉!”景剴沉下臉,道,“快躺下去,不許動!”
溫如玉微笑:“臣無事。”
“你便一直要這樣死撐著!你真當自己是神麼?”景剴臉上冒出黑線。
“皇上不必為臣擔心。”溫如玉吸口氣,努力使聲音平穩,“臣可能是……這些天有些累了吧。明天等皇上回宮,臣便可以了無牽掛了……”
“哦?只是累了麼?”景剴盯著他,眼裡有了質問之意。
“……是……”
“說實話!”
溫如玉一怔,慢慢垂下眼簾,長而密的睫毛投下弧形的陰影,臉上因發燒而泛起紅暈,一頭黑髮披垂下來,襯著雪白的衣裳。微微低著頭,神情近乎柔弱。
“怎麼?說不出來了?”景剴冷哼一聲,“朕替你說!你是叫你的書僮回去通風報信,讓浣兒逃跑,對不對?”
溫如玉渾身一震,抬起頭,臉色瞬間蒼白,漆黑的眸子中彷彿有什麼東西片片碎裂,低聲道:“是。”
“你知不知道這樣是罪上加罪?”
“臣知道。”溫如玉費力地說出三個字,那種錐心之痛又一次泛上心來。浣兒……灝兒……為什麼?是我的錯,為什麼要搭上你們……。
“那你還敢這樣做?!”景剴低聲喝問,表情並不嚴厲,卻有深深的責備。
溫如玉抿緊唇,一言不發。
“回答朕!”景剴怒道。
溫如玉無力地看著他,疲憊不堪地道:“皇上不要再逼臣了,好麼?千刀萬剮還不夠贖罪麼?臣都已經搭上了妻兒的性命了,皇上還要臣怎麼樣?皇上省點力氣吧,萬一晚上身體再有反覆,臣這個樣子……怕是照顧不了你了……臣好累,想休息一會兒,對不起……”
慢慢躺下去,閉上眼睛,竟是睡過去了。
景剴緩緩站起來,神情也是疲倦之極。走到門口叫了聲:“箏兒!”
秦箏走過來:“皇上。”
“你有帶退燒的藥麼?”
“沒有。”
“集市離這裡有多遠?”
“大概十里。”
景剴皺眉,這麼遠,秦箏今天奔波來去,也是累極了。可是溫如玉若是高燒不退……
忽然一股寒意迎面襲來,兩人俱是心頭一凜。
只見一個黑衣人象鬼魅般出現在庭院中,臉上蒙著面紗,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一步步走過來,目光掠過景剴,沒有停留,一把推開他,徑直向溫如玉走去。
“站住!”景剴沉聲喝道,“你是什麼人?”
黑衣人沒有回頭,聲音也象目光一般冰冷,“你不必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