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想知道他們的情況,也順便告訴他們自己等會兒就來。
電話通了,他趕緊說:“爸,我手機沒電了,等會兒就過來。”
那頭傳來聲音說:“快些。”
林易渺感覺不對,還是習慣性地問:“爺爺現在好些嗎?”
那頭說:“好點了。”
林易渺更覺不對了,平時父親總是說“好什麼好,還那樣”。他警覺起來,問:“你是誰?”
那頭哈哈大笑起來。林易渺聽出了是么叔木家敏的聲音,心裡又下了一層地獄,不知道么叔怎麼知道爺爺來了成都,也不明白父親的電話怎麼到了他手裡,應該是搶過去的。他明白有麻煩了,說:“么叔,我要找爸爸說話。”
木家敏笑道:“到醫院來說吧,我正等著呢?”
林易渺正要說話,剛借給他手機的人要乘車了,禮貌地收回了手機。他匆匆又找來一個人的手機,撥過去,說:“么叔,爺爺在生病,有話今後說好嗎?”
木家敏說:“今後不知你還要溜到哪裡去,少來玩我!現在我就是要當著你爺爺的面好好教訓你。”
林易渺急了,大聲道:“么叔,你別欺我太甚,我沒有錯,不會怕你!”
木家敏說:“不怕我就別躲啊!有種就站到我面前啊!你這個剋星,克了媽又來克我,現在把你爺爺也克成這樣了,我要為木家除掉你這個災星!”
林易渺最恨誰把災禍推到自己頭上,還加上“剋星”的字眼,想起往事,壓在心底的憤怒爆發出來,不禁吼叫道:“別把責任全推到我身上,以為我人小好欺負!當年要不是你找我爸去打牌,我媽不會逼到那一步!么嬸不敢回家,是怕你的打罵,怪不到我頭上,你心裡清楚!如果你當時不逼我太狠,我也不會傷你的眼!爺爺在生病,我還會讓著你,不想讓爺爺難過。你不要用誰克誰栽贓到我頭上!”
木家敏說:“你想耍賴?老子不怕你會躲,今晚你沒膽過來,明天我就貼尋人啟示,你就是藏在地縫裡,也要把你揪出來,讓成都人見識一下你這不知羞恥的高考狀元!”
林易渺一聽他要來如此狠招,冷笑一聲,說:“你不可能找到我!你既然不放過成都,那我就放棄成都。么叔,讓我再一次叫你一聲么叔,也再一次說一遍,請你記住——我不是因為怕你才躲你,是我爸要我讓著你這位長輩,我不想到時你又說,我克了你!”
木家敏氣急敗壞地吼道:“你在哪兒?老子不找到你不姓木,跟著你姓林!”
林易渺平靜下來,說:“我要和爺爺說話,把電話給爺爺。”
木家敏說:“你休想!你這狗雜種,爺爺病成這樣,你不來床前,我跟你沒完!”
林易渺說:“我不會和你玩了。代我向爺爺祝福一聲平安吧!”
林易渺掛了電話,把電話還了回去。他不打算去醫院了,徑直往自己的出租房走去。
一路上,他像啟動應急方案一般安排好了行程:回家就聯絡寧文勝,要去上海尋找機會;明早去典當行賣掉所有姜家送的品牌服裝,換些車費和生活費;然後去趕上海的列車……去上海做什麼?寧文勝會幫我想辦法的。
回到家,他舉起充著電的手機撥通了寧文勝的電話。電話通了,寧文勝在那頭“喂喂,渺兒,渺兒”地叫著,他聽著那熟悉的聲音不覺黯然淚下,一時說不出話來。很久沒有相互透過話,他不知道從何說起,一說起就是求助,他也覺得心寒心酸。寧文勝為他放棄大學發火那陣,他認為自己找到了工作就不算錯誤,條條道路都通羅馬;現在卻落到這樣不堪的境地,話未出他已經矮了三分。他一直沒有把炒股的事告訴寧文勝,本打算在大賺後再告訴,哪知被套了這麼久,他更不敢提起,怕寧文勝又劈頭蓋臉地責怪他。
寧文勝見他一直不應答,納悶地說了聲“這麼晚了,騷擾我幹啥”就掛了機。
林易渺又撥了過去,喊了聲:“勝,你還好吧?”
寧文勝說:“終於想起我了啊!你放心,我好得沒話說。你是不是還在成都?”
林易渺說:“我在成都,呆不下去了……”
寧文勝說:“呆不下去?活該!不聽我的話,就是這下場!”
林易渺一聽這話,更不知怎麼開口了。
寧文勝見他不說話了,又安慰說:“沒事,呆不下去就到這邊來。在成都能做什麼啊,你早就該聽我的,就是當流浪漢也到上海來流浪。”
林易渺說:“在成都我都做不了什麼,來上海又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