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泛起一股惡劣的念頭,就想閃開讓她嗆兩口水。然而茶茶扭在他手臂上,像攀附的水草。此時她沒有那種防備審視他的神色,就像疲倦的人撈著了枕頭一般不願放手。
承鐸默然片刻,直接把茶茶從水裡抱了起來,像抱了只寵物貓兒一般,用幹毯子裹了,擦乾頭髮,抱回床上睡了。
茶茶彷彿睡沉了,一直沒醒。
*
以茶茶的經驗看來,男人有時在壓力之下會用女色來緩解宣洩。這樣的人即使外表強大,但是她知道他們骨子裡怯弱。而承鐸剛好相反。
承鐸每到大戰之前基本是不碰女人的,因為他的精神都在為了即將到來的勝利而躍動。那是一種純粹的主動的興趣,而這種亢奮摻合了沉靜,使得他往往冷靜平和得出奇。
茶茶隱約覺得,承鐸大概又要去做什麼重要的事了。
改盡江山舊 正文 第十四章 怪獸
章節字數:7132 更新時間:09…07…16 16:11
第十四章怪獸
趙隼騎在馬上,側身問承鐸:“你怎不多帶幾個人?”
“先前連京畿營裡的兵都派來了,人多有什麼用。就是咱們三個,說不定能把那怪獸嚇一跳。”承鐸一邊答話一邊張望。
趙隼不以為然:“你一個就足夠嚇人了,拉上我們作什麼。”
承鐸鄭重地說:“我想給你們一個狐假虎威的機會。”
東方不禁莞爾,承鐸的玩笑有時候並不好笑,反而是冷得好笑。
走到那土路旁的茅屋邊,承鐸道:“就是這裡?”
東方點頭,自己下了馬去敲那釘了鐵條的門。半晌都無人應聲。趙隼聞到一股子味道,轉到屋後,不由得“呀”的一聲。承鐸與東方一起過去,便見一個老叟的屍身橫在地下,滿布蚊蠅,大約已死數日,惡臭難聞。
東方皺了眉,輕嘆一聲,從袖子裡抽出一張手帕走近前,拂開上面的蚊蠅,便見那老人確是他回京時在路上遇見的人。只是他衣衫被撕扯開來,肚腹上有一道駭人的傷口,像被利物挖開,臟腑□,腸子都流了出來。臉上的神情更是驚恐萬狀。
承鐸與趙隼原是在戰場上看慣了各式死人的,如今見了這具屍首也後背發寒,幾欲作嘔。東方卻仍然走到近前,隔著那帕子按上傷口,看了一看才退回來,回顧那兩個人道:“胸腹上有抓傷,是五爪利痕。看起來那爪子有近一尺寬,大一些的老虎也許能有這麼大的爪子。”
承鐸回頭四面一看,一派蕭條,也沒有一個人,沉思了片刻,說:“我們走吧。”說著他自己躍上馬背,仍沿著那條進山的路走去。趙隼騎上馬緊隨其後。
東方看了看那具屍首;遠遠望見,他與那老人插上的秧苗卻還翠綠地長了起來,與這四周的景物極不調和。東方也不再看,上了馬,一路揚塵,追著承鐸、趙隼而去。
三人一路騎到山間小徑上才停下來。時已過午,分吃了乾糧稍作休整,便牽著馬上了山路。一路上是密林古藤,遮住了大片陽光,地上便都是些苔蘚樹根,很不好走。原本幽靜的山林裡,幾隻長羽的飛鳥見了動靜,刷刷地飛起來,到林子上空盤旋。
承鐸耳聽著動靜卻還不忘說話:“記得在南徐的時候,那裡的草樹林子全是蚊子跳蚤。我在裡面鑽了一天,把我咬得著實不輕。後來捉住了那些叛軍,二話沒說把他們趕進林子關了兩天我才解氣。”
東方接住話剛說了個“你……”,趙隼一步邁出,只覺腳下一陷,像是踩到機簧,叫聲:“小心!”,一時卻拔足不出。那巖樹上便有竹籠迎面蕩來。
承鐸側身一躍,拔出匕首揮斷那竹籠上的藤蔓繩子。東方也避開轉身,回腰一腳蹬在竹籠末端。兩人動作相諧,渾如一人。
竹籠飛了出去,趙隼折腰仰身,堪堪避過。那籠上向外的竹刀從他眼前晃過,飛到一丈之外,落地聲鈍重,裡面顯然綁了鐵石。
三人都頓了一頓,見再無變數,承鐸俯身去看趙隼的腳。拔開一堆枯枝爛泥,卻是一個鐵夾子,兩面做成鋸尺狀,將腳夾在了中間。承鐸雙手用力掰開那鐵夾子,趙隼小心地取出腳,一躍起來,繼之一屁股坐在地上,齜牙咧嘴。
他動了兩動,鮮血便浸溼了鞋襪。承鐸皺著眉看:“怎樣?”趙隼搖搖頭道:“應該沒傷著筋骨。”承鐸不無隱憂,那鐵夾子不比兩百斤的強弓力道輕,趙隼鐵製的護脛已經給鐵齒咬穿。
東方看了傷勢,也說沒有傷著筋骨,從馬背上拿來藥,給趙隼裹了傷。趙隼望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