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算一種進步?
恩彤苦笑,在鍾雅倫的指示下,慢慢引領他走進臥房。一進房裡,他便不耐似地推開她,自己摸索著坐到床上。
“你出去,把門帶上。”他下令。
“請問你要睡了嗎?”她輕聲探問。“現在還不到五點,你不用晚餐嗎?”
“我要睡覺或做什麼,你管不著。”他沒好氣地抿唇。“總之你先出去,晚飯弄好了再叫我。”
“是,那我先出去了。”她識相地退出去。
以他逞強的個性,能答應她這個“陌生人”來當他的看護,照料他的生活瑣事,已經很不容易了,她不會傻到一開始便挑戰他的耐性底線。
她離開他的臥房,首先打電話給鍾雅人,跟他報告情況。
“我哥已經到家了?那他人在做什麼?”
“他把自己關在房裡。”她半無奈地回話。
“是嗎?很像他會做的事。”鍾雅人呵呵笑兩聲。“聽著,別忘了我們之前說好的,千萬別告訴他你是我請來照顧他的,說是我奶奶的主意就好。”
“我知道。”恩彤點頭,卻還是忍不住好奇。“可是為什麼不能說是你的主意呢?”
“因為我哥一定會認為我別有企圖。”鍾雅人答得很乾脆,卻也很令人一頭霧水。
恩彤愣住。
“你別誤會,我不是說我跟我哥感情不好,只是他總是會懷疑我的用心,所以我們最好還是小心點,別讓他胡思亂想。”
難道他們兄弟倆小時候的心結,到現在都還沒開啟嗎?
恩彤悵惘地想,沒再多問,掛上電話後,她安靜地在屋內探險,熟悉環境,除了主臥房外,還有一間書房跟兩間客房,她選擇比較小巧的那間,將自己的行李卸下,衣服掛進衣櫥,保養品及一些女性用品也一一點出,擱上梳妝檯。
然後她走進廚房,檢查冰箱內的食材,除了一些冷凍的微波食品,只有一排排啤酒及一瓶已經過期的鮮奶。
看樣子,她得先去買菜。
她撕下一張便條紙,清點屋內,寫下需要買進的食材及各項生活用品。
十分鐘後,她輕輕地敲鐘雅倫房門。“倫少爺,我想到附近的超市買些東西。”
無人回應。
“倫少爺,請問你聽見我說的話了嗎?”她提高音量。
還是沒人回答,她遲疑地將耳朵貼近門扉,隱隱約約聽見水聲,還有幾聲憤慨的咆哮。
怎麼了?她一驚,顧不得禮節,直接開門進去。
“發生什麼——”話語未落,她便看見他狼狽地坐在與浴室相連的地板上,而浴室內,一隻蓮蓬頭正發狂地轉著,迸出漫天水花,將他淋得全身溼透。
他這是在搞什麼?
恩彤又同情又好笑,悄悄抿著唇,輕手輕腳地趕過去,儘量躲開那一簾囂張的水暴,關緊水籠頭。
“你想洗澡,為什麼不告訴我?”她柔柔地問。
“告訴你做什麼?”他惱羞成怒地駁斥。“難不成你要幫我洗?”
“至少我可以替你放水。”她假裝沒聽見他後面那句令人臉紅心跳的挑釁。“你眼睛不方便,在浴缸泡澡會比淋浴好,而且我看你鬍子長了,你想先刮一刮嗎?我可以幫你。”
“什麼?”他不敢相信。“你說要幫我刮鬍子?”
“嗯。”
這太超過了!鍾雅倫怒不可遏地起身,男性尊嚴再度遭到折損,他從沒打算要像個無助的小男孩,任由一個女人掌控自己,連在醫院裡他都不許護士協助自己沐浴了,在家裡,他當然更不可能示弱。
“你聽著!”他慎重警告。“我答應你來當看護,只是想你可以幫我料理家務,或者幫我拆拆信、讀一些檔案給我聽之類的,可沒要你連我的私人瑣事都插手。”
他幹麼這麼生氣?
她嘆息,直視面前硬邦邦地站著的男人,為什麼他臉上的線條總是如此緊繃?到底有沒有稍微放鬆的時候?
“對不起。”總之為了平抑他的怒氣,她還是先道歉。
沒想到更令他火大。“又來了,你這女人就只會說這三個字嗎?”
當然不是。她以嘴形反駁。“倫少爺,難道你從來沒上過理髮廳嗎?”
他一愣。
“你上理髮廳的時候,也會讓人幫你刮鬍子吧?或者你有沒請按摩師幫你按摩過?”
“你這不是廢話嗎?當然有。”
“既然這樣,為什麼你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