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沾了沾唇,便放下,嗔怪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妹妹真是多禮,折煞我了。倒像是我小心眼愛欺負人似的。”說罷,拿帕子輕輕掩嘴笑了。明明是責怪的話,偏偏神態舉止,無不叫人覺得優雅可親。
只在景仁宮陪伴表姐麼?那你怎麼還能跑到御書房和皇上數次相會?但這話說出來有**份,皇后自然不會出口。只是暗暗提醒自己要萬分小心才是。姑姑家?佟貴妃就敢直接說皇宮是姑姑家。皇上和太后誰也不會覺得她說的不對。自己雖是皇后之尊,也越不過皇太后去。行事不得不諸多避讓。對佟貴妃,不可輕易動她。
雖說按身份,自己接了她一杯茶,是沒什麼的。但偏心從來是沒有理由的。萬一傳到太后、皇上耳中,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覺得是自己欺負了佟貴妃。只得先說出是佟貴妃自己多禮。提點什麼的,更是不能應下的。她自有親姑姑照拂,自己如何敢越俎代庖,不小心便會得了個行事嚴苛的罪名。而且若是她做錯了什麼,豈不是自己教導不力的緣故?被皇太后教導好幾年的佟貴妃,想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物。自己還是暫避鋒芒為好,還是讓其他妒恨交加的蠢人先出手吧。
姬蘭笑的越愛真心,道:“姐姐是個善心的人兒,怪不得這樣好福氣。掌管後宮,皇上寵愛。膝下再添一個小阿哥,就萬事齊全了。”皇后面色一滯,很快又恢復常態,道:“多謝妹妹吉言了。”皇后和惠嬪一年入宮,比赫舍裡還早,但是至今未有生育,幾乎成她了心事,不想這回讓姬蘭點出來了。也無心情,匆匆回永壽宮了。
出巡五臺山
第一百零二章
康熙第十六年,皇太后巡幸五臺山。不錯,正如明嵐所說,自己並不信佛,但這不過是給朝庭群臣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而已。皇上親政,身為太后,自己前去感謝上天和先祖保佑,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嗎。平時慣用的一應物品皆準備齊全,又調動了大批的侍衛。玄燁帶領群臣在太和門恭送,琬瀠坐上寬大舒適的輦車,第一次離開了京城,前往五臺山禮佛。
早有聖旨傳諭至五臺山,當地官府提前就派出士兵軍隊在五臺山駐守巡邏,清理閒雜人等,等候聖駕到來。琬瀠由出京城,由直隸入山西,一路沿途地方官員覲見跪拜。這時,西北設陝甘總督,而山西不再設有總督府,山西巡撫為最高長官。琬瀠一到山西境內,巡撫帶領大小官員跪迎聖駕。琬瀠撩開車簾,叫山西巡撫近前來,道:“愛卿辛苦了。本宮所用一應器物,皆已備齊,不必再另行進上。只是防禦安全,還須多多盡心。”
及至五臺山,主持率領眾僧侶接駕。琬瀠下了步輦,唇角勾起。便是追求萬物皆空的僧人也仍舊要屈服在世俗的權威之下呢。
隨著主持的指引前去大雄寶殿。其中供奉三世佛,中為娑婆世界教主釋迦牟尼佛;右為西方極樂世界教主阿彌陀佛;左為東方淨琉璃世界的教主藥師佛。三世佛旁邊各有二位菩薩立像和坐像,在釋迦牟尼佛旁的是文殊菩薩、普賢菩薩;在藥師佛旁的是日光菩薩、月光菩薩;在阿彌陀佛旁的是觀世音菩薩、大勢至菩薩。兩側供奉造型各異的十八羅漢。
香燭嫋嫋,似乎氤氳了整個世界。琬瀠在這經殿香霧中輕輕抬首,金身佛像約丈許,寶相莊嚴,彷彿慈悲的注視著世間眾生。清冷的嗓音在殿中響起,“佛憫眾生麼?”主持鬚髮皆白,慈眉善目,道:“太后似乎心有迷茫。”琬瀠目光依舊落在始終微笑的佛像上,道:“然。”又道:“大日如來具足圓覺智慧,大師為其信徒,可否為本宮解惑?”
主持道:“太后是心繫家國天下?”琬瀠平靜的道:“我兒聰慧圓通,無需擔心。”主持又問道:“是為千秋子孫考慮?”琬瀠嗤笑一聲,道:“在我之後,哪怕它洪水滔天。”主持並不贊同的搖頭,復而言道:“那老衲就猜不到了。”琬瀠似乎在詢問,亦似乎在自言自語道:“天地尚未形成之前,諸天神佛從哪裡出現?人死之後,靈魂是否不滅?逝者如斯,不捨晝夜,時間的間隙,是否可以穿越?”琬瀠的面上染上迷茫,看著主持道:“如果有六道輪迴,魂魄投胎到歷史中,那麼前世究竟算過去,來是未來?”
主持想了想,回答道:“太后這些問題,老衲愚鈍,回答不出。只是不過有幾句一家之言罷了。太后生來數十年,不明白這些問題,可曾影響您衣食寢居?太后臨朝十五年,不知道這些答案,可曾妨礙您決斷國事?佛經有云,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主持宣了一聲佛號,道:“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