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品一樣一樣往外拿。男用手錶、車鑰匙、錢包。再翻,已經沒了。卻鬼使神差一般,毫不放棄地開啟錢包,終於在夾層裡,翻出一隻樸實而精緻的小紙袋。淡亞光的條紋紙質,角落裡印著特有的品牌LOGO。
田籮抓起來小心翼翼地往床上一倒,一枚晶亮的戒指,無聲無息地落到了莫小白蓋著的被子上。隔著薄薄一層潔白的醫用被褥,恰好停在他的胸口。
田籮俯下身,把頭靠在床緣,緊緊盯著那顆粉色戒指。晶亮的光刺進眼裡,刺得她有些暈眩。
他的母親,他的下屬,他身邊的人,似乎都認識她。
他無論如何要在昨日趕回來。
他在臨晨一遍一遍打她的電話。
他的下屬說:“田小姐,莫參贊帶回來的東西,您見著了沒?”
他在分開以後這許多年裡,依然記住了那個值得紀念的日子。
他在回國以後跟她重逢的第一個早晨,就對她說:“籮籮,我要跟你結婚。”
他沒有存她的電話號碼,他沒有把它記在電話簿裡。
他把她,記在了心裡。
(26)
溫哥華的冬天,一點也不溫暖。聖誕節前就已經持續好幾日的大雪,直下到聖誕節,也依然沒有消停的跡象。
溫哥華號稱是一個溫暖的城市,田籮卻在暴雪中迎接她的白色聖誕。米娜最終也沒能收到Bart的邀請函,但也絲毫不影響她跟社團裡的義大利帥哥約會的熱情。臨出門前,米娜還不忘笑著提醒正在換衣服的田籮:“記得自備小雨衣。Bart可不一定那麼貼心。”
田籮徹底地無語。這段日子Bart對她的追求已經日趨明顯,甚至到了跟她上同一門選修課的程度。這個希臘貴族聲勢浩大,每每田籮一進教室,就已經有Bart黨羽等候在側,直等得田籮入座,就立刻佔據她左側的空位。Bart則總是踩著上課時間到來,揮退他的黨羽,跟田籮保持著隔一個空位的距離,永遠安靜地坐在她的左側,直到下課,再離去。田籮偶爾做課題在研究所呆得太晚,回宿舍的路上,身後總會跟一賓利,開得極慢地為她照著前方的路,直到她安全抵達,那車才會調頭離去。諸如此類的事,不勝列舉,Bart本人卻始終沒有正面與她有過接觸,除了曾經親手交給她一張聖誕邀請函。
對於這種浪漫到了極致的追求方式,因為非常符合少女們的公主夢,據說是Bart無往不利的殺手鐧。一個希臘貴族,風度翩翩要錢有錢,要迷倒一個充其量算是東方芭比的甜美少女,幾乎應該屬於沒有難度的挑戰。
可惜,這個東方芭比是可以堅忍不拔地陪在不可一世的太子黨身邊數年都未曾崩潰的田籮小姐。
田籮看著被自己壓在一堆原文書籍裡幾乎隱沒的邀請函一角,嘆了口氣。
米娜聽她嘆氣,笑得更歡:“沒準備?放心,我有。”說著從自己的小包裡抽出一片薄膜,順手塞進了田籮掛在門邊衣帽架上的大衣口袋裡,歡呼了一句:“不用謝我。”出門去了。
田籮有些哭笑不得,正巧電話響起:“田小姐,我已經到你校內的咖啡廳門前了。”
田籮答應著,套上大衣也出了門。根本沒有要去參加任何活動的打算,只是因為爸爸託國內給帶了東西來,所以去拿罷了。
見著人,田籮倒愣了愣。不是原本約好的王秘書,但此人她卻是熟悉的,那一次她為了留學的事昏了頭的衝到部裡去找尤家的那位人物,就是眼前的這一位,讓她留下的材料。
這一位見著她,卻並不急著走。笑眯眯地自我介紹:“田小姐,王秘書臨時陪領導參加公務去了,所以託了我來。令尊挺關心你的近況,特地託我仔細問問。你可以叫我林叔叔或者林秘書。”一頓,指了指身後的咖啡廳:“坐下聊?”
田籮只能點頭,跟著進了咖啡廳。心裡卻覺得頗怪異。就她所知,父親與這位並沒有私交,要說工作上的交集,也不至於到對她噓寒問暖的地步。
這一位似乎頗理所當然:“加拿大的生活,習慣了吧?”見田籮點頭,又細細問起研究所的點滴來。所問皆是熟門熟路的問題,貌似對田籮的情況瞭若指掌。
田籮更覺怪異,答得越發小心翼翼起來。對方感覺到了,非常和藹地一笑:“田小姐,不必這麼緊張。其實我也就受了領導的指示,所以問得詳細些。彙報的時候,總好有個譜,不會給你造成什麼麻煩吧?”
田籮自然明白他口中的領導指的是誰。頓時手足無措起來。上一次那般莽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