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及哮天當先走向灶旁,章性初卻搶著說道:
“大哥慢來,這是小弟的事。”
“再偷次懶吧,免得事後想起來委屈。”
及哮天說著已經探身那巨大的灶洞之中,章性初急忙上前,一把抓住了及哮天的肩頭說道:
“即便大哥要搶個先著,也請先容小弟試一試手。”
及哮天驚奇地看著章性初道:
“我聽不懂你這句話的用意,什麼叫先試一試手?”
章性初聞言一笑,已將一隻右臂探向灶中,橫七豎八地一陣摸索,然後抽出臂腕看了一跟,及哮天此時已經明白了他的用意,會心地對章性初點了點頭,章性初撲拍著手臂說道:
“灶內並無菸灰,決非真灶,大哥卻要多當心些。”
原來章性初心細如髮,揮手灶中是要試試內部有無煙薰的灰跡,結果發現這是一座徒具其表的假灶。
及哮天聞言再次點頭,並含笑說道:
“不管是真灶假灶,有灶就有灶王爺,我還記得臘月二十三耶一天,送灶王爺的兩句聯語,說‘上天去多言好事,回宮來廣降吉祥’,如今我無妨暫作上天去的灶王老爺,老二你淨等著降下的吉祥好了。”
章性初也還他一句笑談道:
“大哥此去見到玉皇老子之後,設若他問起香火如何,別忘記對他說,剛剛那罐美酒和鹿腿的事情。”
“恕我無能為力,偷吃的東西是例不記賬。”
及哮天說完了這句話,才鑽進了灶洞。
章性初玩笑是玩笑,卻怎能真叫及哮天一個人前往涉險,立即相隨在及哮天的身後,鑽進了假灶洞中。
及哮天已經發覺了此事,這時候除非章性初甘願退回,否則的話,及哮天是毫無辦法可想,因為灶洞寬廣只有二尺,僅容一人緩緩爬行,或慢慢上升,不能回頭。及哮天雖說沒有辦法不讓章性初跟著自己冒險,實在說來,他還有唯一的一個辦法,但卻不忍施展罷了,故而及哮天開口說道:
“老二,上天的路就這麼一條,憑咱兩個人的交情,見到玉皇老子,我不會不替你美言幾句,你又何必急不可耐地就追了上來?萬一今朝雲端失足,直墜而下,豈不要壓壞了你?”
章性初卻也用玩笑的口吻在下面答道:
“臘月二十三,家家灶王上天,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咱們是誰也礙不著誰,萬一你要失足下墜,咱們只好重上一次,多費點工夫,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我說老哥哥你認為對否?”
及哮天在幽長悶密的灶洞煙筒裡面笑了,接著說道:
“那你就多小心好了,準備隨時挨砸就是。”
章性初有意提醒及哮天道:
“恭敬不如從命,小弟已經準備好了,不過大哥也要準備一下,上天的這條路,說不定會碰上麻煩。”
及哮天暗中感激章性初的關懷,卻故意氣他道:
“不勞掛懷,咱們既然是各走各的誰也礙不著誰,那就只好說誰遇上麻煩誰認命,也怨不得他人了。”
章性初沒答話,並且故意緊倚在壁間,不再上爬,半晌之後,及哮天聽不到身後的聲音了,不由低聲問道:
“老二、老二,你在幹什麼呢?”
說著他也停了下來,並且儘可能讓開胸前地方,低頭俯視,可惜,不歸谷雖然無路不是自生光亮,就這條走煙的怪路,卻烏漆摸黑,什麼也看不見,及哮天雖然在“夜視”方面,下過苦功,有過心得,但卻需要起碼的光亮來幫助眼睛才成,就像星月一般,必須要藉著反射的原理,才能發出光芒來一樣,人是人,
不是神,在的確伸手不見五指,絕無外在的光亮相助之下,任你功力多高,若非生成自動發光的眼珠子,你絕對看不見一切東西,不要說是人了,俗傳牲口多是夜眼,對啦,現在就是把條叫驢硬擠進這條出煙的怪路上,它除掉高聲驢鳴之外,也休想能看見什麼。因此及哮天也無法看到絲毫,他只好大聲喊道:
“老二,老二,老——二——。”
章性初暗中一笑,仍不開口,及哮天不由再次叫道:
“老二,你在哪裡?”
章性初還不答話,及哮天可真急了,他才待慢慢地滑下去找尋章性初,突然想起來路上別無途徑,不由明白了箇中原故,他並不點破,卻暗施“鷹爪力”功,將石壁掐下了拳大的一塊,用力一捏,俱化為粉,悄沒聲地自胸前撤了下去,章性初本想戲弄一下老大哥,結果是設阱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