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丐聞言呆了一呆,只說出了個“這”字來,就訥訥再難相繼,臉上由生氣的煞白色,變成了豬肝紅。
怪客這時卻用含著真誠並激動的語調,接著說道:
“老哥哥請勿氣惱,就因為您這個樣子,才越發顯出來那種俠義仁厚至誠的天性,令人從內心敬佩。”
米天成卻突然俯首喟然長嘆了一聲,悠沉地說道:
“言多必失,老花子百歲高齡,今日竟而……”
怪客知道他要講些什麼,雖是今朝彼此初會,短短的有限時光,怪客卻已摸透了老花子的脾氣,若要叫老花子說完了喪氣話,他就會跺腳而去,故而怪客不能不截斷老花子的話鋒,老花子吃僵,只要能說得老花子動了義氣,天大的事也必然是“雲霧散盡見晴空。”
怪客胸有城府,肅穆而莊嚴地說道:
“老哥哥,你確實是老了……”
老花子聞言驀地抬頭,揚聲喝道:
“哪個說我老了?我花子……”
他此言未盡,突然一聲驚天動地的爆響傳來,自不歸谷中,射出一道奇色的雷火,疾若閃電,騰飛到雲空,異丐和聖僧,不禁大驚失色。
遙望那團奇色的雷火,非紅非綠,大有尺餘,中心七寸渾圓為深紫色,並在電旋疾轉不停。最外一層厚約三寸,色呈磷綠,望之寒凜,有若鬼火,因為內外相映,故而蔚為奇異。
異丐米天成雙眉探鎖,聖僧天覺面色莊重,注目著這團仍在疾驟飛昇的怪火不懈,內心俱皆萬分驚駭。
就在這霎眼光景,雷火飛騰天際已三五百丈,突地自動爆破,化為九盞血紅星燈,在雲空飄冉而不墜!
異丐米天成突然轉對聖僧說道:
“和尚,這不是‘九子血燈’嗎?”
聖僧天覺唸了聲佛,低沉地答道:
“不錯,雷火是‘穿雲珠’,裡面是‘九子血燈’,如今竟然還會重睹此燈,並且是從谷中發出,真怪。”
異丐雙眉一挑,才想說些什麼,霍地想起對面怪客來了,注目之下,只見怪客行若無事,對那仍在半空飄蕩著的九盞紅燈,
看都不看一眼,不由大駭,沉思剎那,異丐試探地對怪客道:
“老兄弟久居谷中,可知道這團雷火!……”
怪客不等老花子說完,若無其事地介面道:
“剛剛聖僧說得很對,這是穿雲霹雷珠,內藏九子血燈,發時一聲巨震,有如山崩,能騰昇三五百丈!……”
異丐急忙接話道:
“老兄弟你弄錯了,我是問這九子血燈乃何人!……”
怪客又搶著開口,聲調輕巧的說道:
“我知道老哥哥想問什麼,現在我只能告訴老哥哥們一句話,那就是我全曉得這內中的事情!……”
“那你就應該告訴我老花子。”
異丐又有些惱了,怪客卻仍然慢條斯理地說道:
“當然當然,不過此非其時。”
“你要我老花子等到哪天?”
“快了快了,咱們談完了有關歐陽子規的事情……”
“歐陽兄的事何不緩談,這九子血燈要緊得多。”
聖僧天覺,一旁接上了這麼句話,怪客卻搖頭說道:
“不!歐陽子規的事最最要緊?這九子血燈也和歐陽子規有關,故而要想了解一切,必先由歐陽子規談起!”
“好好好,老花子認輸認命,老兄弟就開始談吧。”
怪客聞言一笑,含蓄地問道:
“老哥哥,咱們剛才說到哪裡了?”
“說到你教訓了我老花子一頓!”
異丐氣哼哼地回答怪客,怪客再次一笑說道:
“老哥哥這句話不嫌忒重了些,我又怎敢?”
“就算你不敢,快點說正文好不,老花子等急了。”
怪客點了點頭,仍用低沉的語凋說道:“其實聖僧無心中得到雷嘯虎的訊息之後,獨自在探夜暗探‘泰山’的‘九子一劍’
大寨之時,已被那歐陽子規發覺了形蹤,歐陽子規卻不動聲色,暗中監視,直到聖僧趕回西湖之後,他方始露面。
歐陽子規自然知道聖僧是趕奔西湖,他計算日期,還來得及從容撤退,才有條不紊地安排山寨事宜。
一切就緒之後,他仍能在泰山的秘寨中,作最後一次的歡樂,方始一把大火,燒燬了巢穴,兩位老哥哥白等了他半月光景,又哪裡知道正好給他留下了從容佈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