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裡許,飛越“雙魔嶺”,就是那“天泉飛瀑”,瀑後有洞,穿洞而出已在不歸谷中了。
斷魂橋頭稍事休息,假夢生和歐陽易,都對著這奇異的小橋搖頭嘆息,莫可奈何,橋下絕壑千仞,橋長二十丈有餘,名謂之橋,實在說來連個橋欄橋面都沒有,只在兩岸頭上,互相高聳著兩隻怪異的長竿。可是長竿右旁,卻有一塊刻著“斷魂之橋”四個大字的三尺長石,石面古斑燦燦,雜有星星亮光。
歐陽易緊鎖著殘眉,獨目閃光,似在苦思飛渡之策。
假夢生闔目沉思,自然也是在想越過絕壑的方法。
終於歐陽易當先站起,伸手將高竿握住,用力搖晃了幾下,點點頭,然後順竿爬上,直達頂端。施展重身法,將高竿壓下,試了一試,頹然縱落。
假夢生不由急聲問道:
“怎麼樣,彈力可夠?”
“夠,咱們兩個加在一塊,這根怪竿子也不在乎。”
“那還有什麼困難?”
假夢生話說出口,也知道失言了,不由羞紅了臉。
歐陽易獨目一閃,恨聲說道:
“竿長最多五丈,強力極強,強到我用八成功力,才能壓得它微有些許彎轉,憑我的功力身法,設若以十成力,足踏竿梢,竿梢彎垂至多尺餘,然後展盡輕身提縱之術,計算可以拔起十丈,連竿長足到十五丈上下,抖落十六七丈地方,自是毫無問題,但這兩岸距離,卻在二十丈開外……”
說到此處,歐陽易停了話鋒,轉而深沉地長吁一聲。
假夢生一旁點頭不迭,自己巧得怪叟指點,手法上自是進步神建,但輕身功力的火候,卻還無法一日千里,拚盡全力,至多和歐陽易伯仲相當,要想安然渡到對岸,看來是非想其他辦法不成了。
他倆自在翠碧嶂旁相逢,一路疾行,始終未曾好好地休息和進餐,歐陽易身旁帶著可口的乾糧,反正在沒有想起怎樣渡過絕壑以前,無法動程,遂儘量的飽食一頓,並各席地跌坐養神。直到烏鳥西墜將沒於雲山之間的剎那,兩人挺身而起,俱已疲乏盡去,精神煥發,但仍然只有“望壑興感”,無可奈何。
驀地他兩個同時發現,自絕壑對面,那生成兩個活像鬼頭的“雙魔嶺”頂峰之上,閃出來一個怪人!這人的身法,快到無法形容,乍睹是在嶺頭,霎眼已到了峰腳,憑他們兩個人的目力和距離,似乎都役有看到這人中間那段的影子,像是飛仙,似幽靈般,一閃、一失、一現,令人不禁寒凜。
他倆又一霎跟,不由全身一抖,怪人已到了對岸!
只見這人凌虛飛降對岸高竿頂上,左腳一點竿梢,高竿當時卻未下沉,但在剎時之後,卻突然一沉平地,繼之彈揚而起,人影一閃,怪人已如閃電般到了他倆的身前,立於三步之外,靜靜地不言不動!
歐陽易總算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強按著極度驚凜之下的不安和恐懼,雙手一拱,含笑才待開口,誰知怪人卻冷冷地問道:
“你是玉潘安笑面銀豺歐陽易吧?”
歐陽易聞言,嚇得全身一顫,冷汗立即暴出!
怪人不容他開口回答,接著威嚴地又道:
“要進不歸谷?”
歐陽易張著嘴巴,簡直不知怎樣才好。
怪人也真夠怪,一聲凜人肝膽的冷笑之後又接著道:
“是那長壽老人歐陽子規指引你走這條路來的?”
歐陽易猛地一哆嗦,面前的怪人,不是人,是……隨即他驀地想起了歐陽子規的話來,顫慄著問道:
“您大概是司徒雷和梅浩然的恩師吧?”
怪人聞言陡地哈哈大笑起來,聲若暴霄,響徹天地,假夢生和歐陽易,雙耳幾乎被笑聲震聾。這奇異罕絕的怪人,笑罷之後,聲調立轉冷酷,淡淡地說道:
“不是,別妄自猜測;你這個娃兒是誰?”
最後這句話,自然是指著假夢生說的,假夢生先前和歐陽易相同,被這怪人的功力和打扮所懾,心神俱驚,此時卻已恢復了平靜,聞言朗聲答道:
“在下梅夢生……”
詎料他話末說完,怪人突然驚詫的沉聲喝道:
“什麼!你叫梅夢生?”
假夢生才待接答,歐陽易似被對方聲威懾服,生怕怪人要不利假夢生,竟搶先一步急聲說道:
“他不是,真梅夢生現在和東川犬叟及哮天夫婦在一起,他是及哮天的孫孫,及東風的兒子,當年是我……”
怪人不容歐陽易的話說完,也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