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漢子一見,忍不住就要掄刀撲土來;但是賴光榮人小精靈,他在前面使腿一伸,一個絆倒在地,另一個則倒在自己人身上,手中的刀也不小心紮在前一人的腿上。店中頓時亂了起來。
有些人要拉兵器土來拚鬥,有的則又想往屋後逃。只看見屋後出來一個老頭兒,伸開了兩隻手,大聲叫道:“別鬧!別鬧!鄉親們有話好說。”
這正是掌櫃的毛永利。他一面攔人,一面上來,問發生了什麼事?抬眼看見了杜英豪,神色大變,忙上前行禮道:“侯爺虎駕光臨,草民未曾遠迎,實在罪該萬死。”胡若花冷笑道:“你知道你罪該萬死,總算遠此這些飯桶強得多,你死吧!
省了我動手。”
毛永利口中雖說罪該萬死,那只是一句謙詞,那知道人家竟當成了真的了,倒是有點手足失措;頓了一頓才賠上笑臉道:“姑奶奶!小的待慢侯爺,固然是罪大惡極,但是侯爺事前並未知會一聲說是要光臨,俗語說不知不罪嘛!”
杜英豪笑問道:“毛老兒,你來中國多久了?不但中國話說得如此流利,連俗語都會用了。”
毛永利笑道:“侯爺太過獎了,小的來了有十幾年了。啊!不,小的本來就是中國人嘛!小的還以為侯爺是問小的來這兒有多久了。”
杜英豪淡淡地道:“你來這兒才兩年多三年不到,怎麼有十幾年呢?以前你又是在那兒?”
毛永利道:“小老兒是從長白山那兒搬過來的,再以前則是在高麗僑居,不過小老兒的確是道道地地的中國人。侯爺此來是有什麼計較?”
杜英豪笑道:“我要挑你的語病,一抓就是一大把;因此,毛老兒,你也別裝了,你是高麗人也好,日本人也好,來到中國,我都不會把你們當外國人看待,可是你們要安份。”
“小老兒一直都在規規矩矩做生意。”
毛永利用手一指那些漢子道:“他們是小號的客戶,對此地的情形不熟,也不認識侯爺虎駕,才致多有冒犯。”
杜英豪雙手一抱胸道:“那好,現在你告訴他們我是什麼人,叫他們跟我說話。”
毛永利依然陪笑道:“侯爺!大人不計小人過,您一向都是寬大為懷,何苦跟他們過不去?”
杜英豪冷冷地道:“毛老兒!你別不知進退了,你該先問問他們犯了什麼罪,你是否夠資格擔起來的,然後再考慮一下,是否要替他們承擔。”
毛永利問道:“他們不過是冒犯侯爺而已。”
杜英豪笑道:“你若是認為如此,就不妨代他們打這場官司好了。小賴!把毛老兒困上送到璦琿縣去,吩咐縣令說這冒犯本爵部份,打二十大板就行了,不準多罰一板。”
賴光榮上前要困人,毛永利道:“多謝侯爺恩典,這來往縣城得費三四天,您就在此地賞吧!”
這傢伙到這時候還挺得住氣。胡若花瞪起眼睛正要說話,杜英豪卻笑道:“行!
小賴!你到後面去找根棒子來。記住!毛老兒上了歲數,經不起重打,你可別找太粗的來。“
賴光榮會意待朝後去,毛永利不禁直了眼道:“侯爺!小老兒自己進去找出來好了。”
賴光榮笑笑道:“毛老兒!你這後面又沒有女眷,幹嗎急成這個樣子。”
“以前是沒有,這兩天有個遠房的侄女兒,從吉林來投奔我,一到就病得躺下了。”
賴光榮笑道:“沒關係,我們可是老交情了,你那侄女兒在我們店裡住了三天,咱們睡過一個被窩兒,沒那些避諱了。”
毛永利沉聲道:“小賴!你少缺德,我那侄女兒是新孀的寡婦,你不能壞人名節。”
賴光榮笑著道:“那就不該拋頭露面出來江湖賣唱還兼作刺客殺手。老頭兒!
你也別裝了,你說的侄女兒準是那個花子,她的痛是斷了條胳臂,她和那個叫宮本田的傢伙,行刺侯爺犯了事,你窩藏他們可是自找苦吃。”
毛永利臉色又是一變,知道行跡已露,忙道:“侯爺!您一定是弄錯了,我那侄女兒得的是風寒,已經躺了五六天了,她可不是刺客,也沒斷胳臂,侯爺若是不信,我把她扶出來給您瞧瞧。”
他回身要進內,賴光榮道:“別急,毛老兒,一件件地來,你先把那二十大板領了再說。”
毛永利冷笑道:“我明白侯節的意思,是不叫我在這兒做買賣。我們這升斗小民,自然鬥不過一位侯爺去,從現在起,我就收了買賣,那些客戶們惹的事由他們自己擔去,我也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