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由劉汝賢領銜發出通電,略謂:執政表示下野,奉諭原擬16日起不視事,嗣因各方責勉,國家重器付託之方,當聽各方公決。若遽擺脫,引起事變,咎仍難逃,勉各省區軍民長官速籌辦法,俾卸仔肩等因,請諸師速籌大計以定國是云云。
在段祺瑞醞釀下臺時,誰為段繼,是一個大問題,正在這個時候,吳佩孚通電主張收束軍隊,尊重法律。吳的這個通電好像是一個政治測量氣球,意在易“討賊”大旗為“尊重法統”的標幟,吳且表示不是擁曹,以免除各方認為直系要獨佔中央的疑慮。就吳本人來說,他一直不贊成曹錕輕率地登上總統位子,賄選一事使吳最為痛心,然而吳是個有舊道德的軍人,他不能明白地反對。今天他東山再起,如果先擁曹,事實上一定得不到各方的支援,所以吳不談曹錕復職而談尊重法統。
當時的混亂局勢中,尊重法統是一個最高明的號召,所以吳的“世電”發表後,各方覆電紛至沓來,吳的地位為之大增,至少在政治上的發言權大為提高。
於是恢復攝閣,承認曹錕辭職,恢復國會,修改憲法,組織合法政府之說,蜂起一時,暗與吳佩孚的主張相符。一時各方視線又集中於武漢,與留漢之國會議員。
漢口之國會議員乘此時機發表宣言,對時局主張四項:(一)恢復13年攝政內閣。(二)恢復舊國會,改選大總統。(三)改選眾議院。(四)修正憲法。
各方對這個問題,都表示了意見,不過各有主張。張紹曾在天津有電尊重法統;唐紹儀在上海也通電主張恢復法統。蕭耀南答覆孫嶽、孫傳芳電謂軍事略定,即需制憲,並有亟應制憲的八大理由,主張制憲刻不容緩。這個主張是制憲,與護憲大不相同。章炳麟則表示反對護憲而主張護法,由黎元洪覆位,改選眾議院。
綜合當時情勢,恢復法統之說略佔優勢,但有兩派:
(一)護憲派:承認曹錕時代憲法,恢復舊國會,准許曹錕辭職,另選總統,恢復攝政內閣,由顏惠慶或黃郛擔任。
(二)護法派:恢復約法及舊國會,由黎元洪補滿任期。
在馮系的國民軍中,對此意見也分歧:
國民一軍主張仍由段祺瑞、許世英暫維現狀。
國民二軍主張段祺瑞下野,對時局的善後,主張根據孫中山宣言,召集國民會議,解決國是。
上海方面則有各省代表集議,或主張擁護黎元洪,亦有主張擁護唐紹儀。
武漢成為商討國是的重心,張作霖派張景惠到漢與吳會商,吳又派參贊葛應龍到南京晤孫傳芳,孫則派楊文愷到武漢。
政治局勢混沌而紛歧,財政方面更是糟得不得了。許世英攝閣未成,組府後為了財政焦頭爛額。
無論是護法或是護憲,儘管政客們吵得很兇,可是問題在於實力,沒有力量什麼都是高調,就是高坐北京執政府的段祺瑞,他的命運也決定於實力人物對他的支援。段的可悲之處,是他已成一個毫無力量的人,安福系臭名洋溢,眾目所矚,自然不能死灰復燃,徐樹錚又被殺於廊房,段自己的力量現在是完全談不上了。正因為群雄逐鹿,根本不把段放在眼睛中,所以才有法統和擴憲的呼聲。
這時,在天津的張紹曾是最積極的。天津張宅冠蓋雲集,孫洪伊、谷鍾秀、王家襄等均主張恢復法統,由在津議員先簽字,繼而派人入京拉擾各派議員加入,推張紹曾訪黎元洪,表達擁護之忱。張表示已獲得各方實力派的同意。國民軍告訴張說:如果黎元洪不入京掌握實權,即可相商。張紹曾對馮玉祥有過照顧之恩,所以張、馮之間有講話的餘地。而張又和吳佩孚是親家,傳說吳也有電請張出山,所以張組閣的聲浪極高。
黎元洪亦在天津私邸宴請議員,黎宅門前久已冷落,現在又趨熱鬧。
黎、張會面,未得具體的決定,可是張紹曾則已採取行動,指定地點,招待到津議員,擬在天津開會後,發表通電促段下野,請黎復任,恢復張紹曾內閣。如黎不肯復位即由張攝政,國會移京,修改憲法,選舉總統。由於直督孫嶽有取締津派議員開會說,故張的組閣亦不順利。
天津在密鑼緊鼓,北京則欲罷不能。許世英本是過渡內閣,有人說他的內閣的過年(農曆年)內閣,因其只是張羅年關如何度過。當時許世英所奔走的是發行庫券,決先發600百萬,過年後再發行200萬。債券的折扣是八二,扣息兩年,實收六六。事實上過年前財政庫券僅銷500萬,票面實得330萬,另300萬以四折由中法儲蓄會出面,押借得120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