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大勢一變,必悔今日準備之不早,遷延之誤事也。目前粵軍唯一之方針,乃在從速援桂,向外發展,則內部之團結即可堅強,廣東之根據,即可鞏固。激進一日,即得一日之利益,遲緩一日,即增一日之損失,如果能迅速出發,雖擲數十百萬金之餉彈亦不足惜!奈何不計其大,而務其細,不謀其遠,而圖其近也?”
軍閥只計近利,只顧目前,陳炯明之於粵軍就是一個鮮明的例子。粵軍原來戍守粵閩邊境,他並沒有奢想能夠回到廣州,迨回廣州後,一切都很舒適,自不願輕舉妄動,勞師遠征。所以援桂也好,北伐也好,陳明炯都聽不進去,要他派兵、助餉、出械他都捨不得。其實如果陳炯明肯服從孫中山,使粵軍成為革命的基本武力,再進而融湘軍、滇軍、川軍、黔軍、桂軍於一爐,則北伐統一的局面會早在民國10年前後就出現了,中國歷史也要完全改變。可惜陳炯明計不及此。
當孫中山接收廣州的軍政府後,曾下令通緝岑春煊、陸榮廷、莫榮新、楊永泰、李根源及桂系將領多人,並擬乘勝進攻廣西,以消滅桂系的殘餘力量,統一粵桂進而聯合西南。但是對廣西用兵勢必要取得陳炯明的支援,陳炯明則是一千個不肯。他當然不願意自己出馬,率軍攻桂,因為一離開廣東,就怕廣東為他人取得,這是得不償失的。
孫中山第二個打算是修改政府組織,正式選舉總統,可是這個計劃在西南各省都受到阻力,因此孫退而求其次,打算在主席總裁的名義上加一個“大元帥”頭銜,由自己帶兵去打廣西。可是陳炯明也不贊成,他怕這樣一來,孫將帶走一部分粵軍,而軍費軍火還是要靠廣東負擔,對陳也是有害而無利,因此他亦加以阻撓。
陳為自身打算,傾向聯省自治,反對選舉總統,反對戰爭。其部下葉舉、洪兆麟等和議員諸輔成派聯合起來,甚至以軍隊不穩訊息相要挾。他們的理論是西南各省已樹自治旗幟,“護法”二字已經不足以號召,何況舊國會議員在廣東的,僅200餘人,也距離選舉總統的法定人數甚遠,不如首先鞏固廣東省自治,再徐圖團結西南,共抗直系。
陳炯明私心只在割據廣東,表面上美其言曰保境息民,實際則在與鄰省聯防自保,充實私人勢力,進則把持國事,退則盤據廣東。
孫中山曾和陳炯明懇切密談,他勸陳認清環境,眼光放遠,以一個人作比喻,如果心肝五臟都已潰爛,則四肢怎會完好?一個國家如果糜爛,廣東一隅豈能保全?至於保境則需依賴軍隊,養兵以保境則財困民疲,所謂息民豈不是空談。息民做不到更遑論建設?不能建設,廣東一省如何進步?不能進步則是固步自封。所以今天大家應該把眼光放遠。從大處著想,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孫苦口婆心說服陳炯明,然而言之懇切,而陳炯明則聽而不聞,置之不理。正如他對唐繼堯說的:“中山只是一個大炮”。他有這種觀念,孫縱有金玉良言他也聽不進了。
孫中山對陳炯明不合作不聽命的態度,非常忿怒,忍無可忍,打算削減其軍權,或是免除其省長兼職,使其不能繼續掌握財權(當時財權在財政廳,受省長管轄,財政總長則有職而無權)。或者解除其陸軍總長兼職而以唐繼堯繼任,可是汪兆銘等勸孫中山投鼠忌器,怕鬧得下不了臺反而撕破了臉。
孫中山在10年元旦慶典上,就在對軍政府同仁訓話時,表示護法不能解決問題,希望國會在廣東組織政府,對國際間明白昭示,必需北伐以統一中國。因為北京政府既不合法,又不孚民望。
孫的主張傳出後,海外華僑、社會賢達、國民黨支部都紛紛電請,孫從速選舉總統。陳炯明卻禁止登載有關贊成選舉總統問題的任何報導。
這時,北京政府對國際間強調南方已沒有軍政府,全國已經統一,因此向四國銀行團洽商大借款。
孫中山認為時機迫切,亟應把握時間,免得國際間真的進一步和北京政府勾結,今後革命事業就更加困難了,所以於10年4月4日宴請在廣州的國會議員,正式要求國會從速選舉總統,如果國會不肯同意,他就一走了之。
4月7日在廣州的國會非常會議參眾兩院聯合舉行會
議,議員出席220餘人,由參議院議長林森主持,首先透過了高鎮圭改開非常會議的動議,在非常會議中,討論周震麟所提的“中華民國政府組織大綱”。接著丁蹇動議續開二讀會,照組織大綱原案七條透過。
4月10日廣州非常國會依大綱第二條選舉大總統,除廢票一張和投陳炯明的三票外,孫中山以218票當選非常大總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