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但因李督軍等於是他的衣食父母,不但菱子是李純所賜,即自己今後的功名富貴,也無不惟李是賴,想至此處,也就不予計較了。
有一天,李又派畢去上海為夫人購買衣料飾物,畢於受命之後,為討菱子的歡心,特意迴轉房去問菱子:“有何需要,可由上海順便帶回。”菱子心不在焉地答道:“你隨意買好了!”
畢正林見她面帶不愉之色,也不再言語,即反身退出。
他因守法成了習慣,惟恐誤了早車,當天趕不回來,即匆匆忙忙出門而去,所幸趕上了上午早班火車,於12點以前,抵達上海,下車之後,即徑至南京路一家大百貨公司,按照預列的貨品清單,未換地方,即全部購齊。然後又替菱子選購幾件飾物,轉到一家小吃店,胡亂吃飽肚子,在街頭僱輛馬車,趕往車站,恰巧趕上下午2點的回去快車,晚間7點,即回到南京。當即僱輛人力車,返回督署,下了洋車滿懷高興,提著網籃,徑奔自己住房去。不料一推板門,業已自內上閂,砰砰拍了兩下,亦無人應聲。
原來當日李純用過晚飯,閒來無事,忽想起畢正林已去上海,料畢初到上海那種榮華地方,一定貪著遊玩,當天不能返回,乃放心大膽前往菱子房中尋歡。正當好夢方圓之時,忽然聽到敲門之聲,乃忙將菱子推開,仔細一聽,竟是畢正林的聲音,心中一急,翻身下床,想尋一隱身之所,暫避一時,無如房內除一張木床和四把木椅之外,再也找不出藏身之所,窘急之下,只得硬著頭皮,厚著麵皮,親去開門,正好與畢正林碰個對面。畢見督軍來開門,心頭一慌,急忙向後退了兩步,舉手為禮,李反窘得無話可說,只從鼻孔唔唔了兩聲,急步離去。畢則僵立失神,呆若木雞,直看李走遠,才慢慢回過味來,無精打彩地走進房中。因有這一耽擱,菱子早已穿好衣服,整好被褥,見畢正林坐在房屋一角,悶聲不響,即含笑問道:“你替上房太太買什麼急用之物,她急等要用,督軍剛才親自來問,你看到他沒有?”畢正林正在窘迫無計,不知如何收場之際,被菱子這一提醒,即時計上心來,當將替菱子買的幾樣得意飾物,從網籃裡面取了出來說:“你先把這幾件東西收了起來,我這就上樓替督軍夫人把買的急用之物送去,免得她著急。”於是提起網籃匆匆而去。
這時不過晚間8點鐘剛過,正房樓上,燈火通明,俱未入睡,畢走至李的寢門外,喊聲:“報告!”室內李太太聽到是畢的聲音,即答道:“進來吧!”畢進門之後,見李純坐於靠窗的書桌一旁,正在默默地看著一件公文,態度極為冷漠,他心懷疑懼未敢上前打擾,即轉身將網籃內的衣物取出,請李太太過目。李太太約略瞥了一眼,即道:“你買的都很好,回房休息去罷。”畢對適間之事,甚怕督軍惦記在心,乃硬著頭皮取出商家開的發票,恭恭敬敬送到李的書桌上說:“這是今天買東西的發票,請督軍過目。”只見李面帶怒容,睨視一眼說:“放在這裡好了。”畢認李的不悅,可能是仍為適才之事,故未敢多言,即摒氣斂息,悄悄退出。一面向外走著,一面暗自默想:“若不設法化除督軍心中塊壘,則自己隨時都有生命之慮。”究應如何才能消除這層顧慮?一時卻沒有妥當辦法。及走下樓梯,見督軍辦公室的幾茶桌椅,略有零亂,乃一面加以整理,一面籌謀應付之策。
當畢正林正在心緒紊亂,計無所出時,忽聞樓梯聲響,有人從樓上下來,回頭一看,正是自己所擔心的李督軍,見他手拿一卷公文,態度嚴肅,一徑走到辦公桌旁,落坐之後,取過紙筆,稍一沉思,即草草寫了張字條吩咐道:“到軍法處去把楊處長叫來,就說我有急事待辦,要他快來。”畢應聲“是!”立即返身退出。因為畢正林本就識字不多,對李的連筆草書根本就不大認識,故於出門之後,心中即像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他想:“督軍面帶怒容,定是為著姦情被撞破的原故。現在為時已晚,急著找軍法處長前來,必是想趁夜靜無人,將自己槍斃。否則,有何事不可等至明天再辦?”就這樣胡思亂想,越想越覺可疑,最後想到,如其等待槍斃,何不先下手為強。主意打定,伸手摸了腰間的手槍並裝滿子彈,主意愈為堅決。即將手槍提在手中,咬一咬牙關,重新走回辦公室,先從門縫中向內一望,見李純仍坐在正中的太師椅上,支頤危坐,閉目遐思,畢乃輕輕掩入,對準李的前胸,連放三槍,李未及呼喊,當即應聲倒地。畢見闖下大禍,一時倒反沒了主意,呆若木雞般,站在原場發楞。此時院中衛兵聽到辦公廳內急促的槍聲,立即奔來檢視,只見畢正林手提短槍,面對僵臥在地的督軍屍體出神,料定是他闖的大禍,於是七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