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年6月下旬,瀋陽醞釀推選東北軍政領袖時,楊宇霆曾有通電錶示個人立場,內有云:
“今後更當秉其(指張作霖)遺志,以東三省大局為重,宇霆忠不出位,只知奉公守法。漢帥(張學良字漢卿)為大帥之令嗣,繼承父志,名正言順,吾從漢帥,如驂之隨靳也。
願我袍澤勿再齒及宇霆,則幸甚。”
楊這道通電顯示楊沒有反張的野心,事實上當時奉系主張推楊宇霆繼張作霖的只是少數,還沒有主張擁張作相的多,而張作相則堅決推讓給張學良。
張學良任東三省保安司令後,楊宇霆沒有新職務,但楊在張作霖時代有兩個職務是長時期的。一個是總參議,一個是奉天兵工廠督辦。無論楊發表任何新職,總參議和督辦兩職仍舊擔任,所以東北軍政人士都稱楊宇霆為楊督辦。東北兵工廠一直是楊宇霆掌握,他可以任意花錢,任意要錢,楊督辦要錢在張老帥時代是優先的,到了張少帥時代,楊仍故態不改。當時奉天財政廳長是張振鷲,時常因楊宇霆要錢付不出而受楊的責罵。張宗昌在灤州被國民革命軍擊潰後,即率殘軍要退去關外,奉方一致反對,因為東北情勢需要休生養息,而且正醞釀易幟,加上張宗昌平素作為,奉方多不滿意,因此決定拒絕張宗昌入關。張學良乃派楊宇霆率兵去迎擊張宗昌。楊出兵前曾問張說:“如果捉住了張宗昌怎麼辦?”楊的意思如果捉了張押回來,你張學良把他放了做人情,豈不陷我於不義之地,因此要先問個明白。張學良和張宗昌曾磕過頭、拜過把,楊這一問,張很難作答。當時袁金鎧在旁,極力主張“殺”。楊乃問張是不是照袁金鎧的意思,張點頭答應。楊宇霆出兵後果然活捉了張宗昌。因張沒有想到奉方會真的打他。楊對張說:“漢卿叫我殺你,你趕快跑吧,關外不是你的庇護所了。”張宗昌聽了大為恚憤,逃至大連寫了一封長信痛罵張學良,張學良接到張宗昌的信才發現楊宇霆有意挑撥的陰謀。
張學良醞釀易幟時,關內各方均派代表前往瀋陽爭取奉系,唐生智派劉興、白崇禧派葉琪先後到了瀋陽,他們都先去見楊宇霆,楊也公然向他們表示,關外的事我楊宇霆可以作主,漢卿是個小孩子,不必理他。劉興和葉琪都信以為真,也就沒有忙著去見少帥。後來在一個公開集會上,張學良見到了劉興,大為驚訝,因劉興說他是唐生智派他來的,張學良便問劉興“為何不來見我?”劉說:“已見到楊督辦,面陳一切。”張學良聽了自然頗不高興,第二天在某項會議席上便問楊宇霆是否已和劉興、葉琪見面。楊岸然答道:“是的,我們可以分開來做,你走中央路線,我和地方派系聯絡。”張學良說:“如果中央失敗怎麼辦?”楊無以為答。有人告訴張說,楊宇霆這些做法都是常蔭槐的策劃。
常蔭槐當時被目為楊宇霆的親信,因為他擔任東北交通委員會委員長,中東鐵路督辦和黑龍江省長,這些職務都是楊宇霆所保的。常蔭槐在黑龍江省長任內和黑龍江軍務督辦萬福麟積不相容,萬曾報告張學良說常蔭槐故意積壓黑龍江的軍費。而省政府又擴充山林隊,有替楊宇霆培養勢力的企圖。山林隊本是前清時朱慶瀾任黑龍江將軍,因轄境大青山匪患猖獗,乃創辦山林隊。又追查前任吳俊升兼省長時的槍支,並且向奉天兵工廠洽領槍械,又有向捷克斯克達廠購買軍火的傳聞,但據說向捷克訂貨確有其事,卻不是軍火,而是火車頭33輛和輪船16艘,拖船若干艘。
楊宇霆字鄰葛,遼寧法庫人,畢業於日本陸軍士官學校步科第八期,受張作霖特識,因此權傾一切。第二次直奉戰爭時,楊為奉軍參謀長,戰後出任江蘇軍務督辦,被浙江軍務督辦孫傳芳所逐,倉促退出蘇皖,其後郭松齡兵諫倒戈,以清君側為號召,即是針對楊宇霆,而楊受張作霖的寵愛始終不衰。
常蔭槐字翰勷,奉天梨樹縣人,奉天法政專門學校法律系畢業,一直在黑龍江省任事,後為許蘭洲之參謀長。第一次奉直之戰,奉軍敗退山海關,常代表許蘭洲向總部辦理事務,為楊宇霆所賞識。民國14年任京奉路局長,16年潘復組閣時代理交通部長併兼京奉路局長,日本迫張作霖籤五路條約時,揚言此約不籤張作霖及奉軍不能出關,甚至不能過天津,常不主簽訂,避往天津。張作霖遇害時,常蔭槐亦乘一輛專車隨行,遇炸時常本在張車廂中,至皇姑屯乃離車後行,聞炸聲車停,常恰在兩車廂接頭處,致跌倒受輕傷。
楊宇霆雖然算是個聰明人,可是皇姑屯事變後,他在東北扮演著一個危險的角色。他既然不滿意張學良,又輕視張學良,可是卻又在張學良下邊任事。楊最不該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