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但以新民國暫時中央機關之所在,系乎中外之具瞻,勿任天下懷廟宮未改之嫌,而使官僚有城社尚存之感。則燕京暫置為閒邑,寧府首建為新都,非特公之與文,必表同意於國民,即凡南北主張共和及疾首於舊日腐敗官僚政治之群公,寧有問焉?至於異日久定之都會,地點之所宜,俟大局既奠,決自正式國論,今且勿預計也。總之,文之志願,但求作新邦國,公之心跡,更願戮力人民,故知南北賓士,公必忘其自暇。嗟乎!我輩之國民,為世界賤視久矣!能就民國之發達,登我民於世界人道之林,此外豈尚有所恤乎?公之旋轉之勞,消磨其盛年,文亦忽忽其將衰,耿耿我輩之心,所足以資無窮之方來者,惟盡瘁於大多數幸福之公道而已。公其毋以道途為苦,以為強勉服務者倡。公旗南蒞,文當依末光,左右起居,俾公安愉。俟公受事而文退。翹盼不盡。”
袁世凱用最隆重的禮節,開啟正陽門來歡迎蔡等。他對這些客人不再談到拒絕南來就職,而反過來用非常誠懇的態度商談南行的路線問題,他打算由京漢線南下,先到武昌和黎副總統見一面,然後換乘輪船到南京就職。他的這種態度使來迎的專使們鬆了一口氣,認為袁基本態度已有改變,同時南京方面則認為袁的軟化是怕南京方面翻臉,採取新行動,或挽留孫中山先生留任,或另行改選一位新總統。
其實袁葫蘆裡究竟賣什麼藥,誰也不知道,他不動聲色地作自己的安排,他在蔡等抵達北京的當天,即予接見,傾談歡洽,並招待晚餐。第二天又召集談話會,袁且把自己南行的路線提出來讓與會人士研究。至於袁離開北京後,北京留守決定何人亦要蔡元培和北方人士共商。蔡分別和北方的各統制及民政首長會晤,徵求大家意見,以何人為最理想,大家都很謙讓,使留守的人選未能決定。
蔡等抵達北京後,北方的一般輿論都對袁世凱南行就職不予同意,甚至有認為袁的南行是自投羅網,使蔡等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袁個人的態度雖然樂觀,但其他方面的空氣則和南方的意見完全相反。
卅四、北方兵變
元年2月29日晚上的北京城,突然槍聲四起,只見許多身穿灰色軍服的兵,到處搶劫,首先受難的是正陽門一帶。這時南方迎袁專使們正酬應完畢,回到迎賓館,忽然人聲鼎沸,槍彈橫飛,血紅的火光浮在窗面,人們奔走相告,說是兵變了。為什麼會兵變呢?大家異口同聲說是由於北方駐軍反對“袁宮保”南下,反對專使們搶走他們的衣食父母,所以懷恨作亂。專使們聽到這個訊息,不由不信,乃倉皇檢拾細軟,匆匆趕到六國飯店避難。
兵變的部隊是第三鎮。第三鎮是北洋軍的主力,段祺瑞便曾兩任該鎮的統制,後來則由曹錕接掌。曹錕據說是袁身邊的“趙子龍”,打娘子關叫他去,打灤州也叫他去。他每次謁見“袁宮保”時,都是筆挺挺地站立著,叫他坐他從不敢坐。袁對他講話,他除了“是……是……”之外,不敢多說一個字。袁平素對段、馮都禮貌有加,獨對曹則不假詞色。按照當時官場習慣,若長官對屬員很客氣,就是不把他當作親信人,相反如果長官對部下越不客氣,罵得越厲害,則這人一定是“聖眷甚隆”。所以當時有人便以捱罵的多寡,做為自己升官快慢的溫度表,每挨一次罵便欣欣然有喜色,且奔走告人說:“我今天又捱罵了!”旁邊人也為其高興,且祝賀說:“恭喜,恭喜閣下不日就要騰達了。”依照這個習慣,曹錕是北洋三傑以外最重要的一個人。
第三鎮兵變時,統制曹錕亦在北京,兵變原因雖然很多,但最主要的一點是不願袁世凱南下,所以當時或是事後的輿論都把這次兵變的主使人推在袁的身上。究竟是不是袁,一直是史家爭論的重點。作者認為袁對兵變絕對有責任,或者有縱放,但決不會主使。道理很簡單,袁當時已被南京參議院尊為中國華盛頓,他能獲選為中國臨時大總統,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代表“安定力量”,不只國內人心如此,即國際間亦認為袁是動亂中國的“安定力量”。袁的聰明智慧怎會不瞭解這一點。至於袁反對建都南京,當時反對最激烈的是同盟會中的巨頭宋教仁、章炳麟,而武昌的黎元洪也主張建都北京,加上參議院投票決定國都地點時,亦可看出多數反對南京。因此袁可以使用其他方法達成不南行的願望,用不著策動兵變。袁是搞軍隊起家的人,當然明白兵變這玩意不能隨便玩,玩兵變等於玩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能放火不一定就能熄火。
還有最重要一點,兵變一發生,很容易招致國際干涉,尤其是日本正處心積慮,主張將中國分而食之。袁是個野心家 ,但他決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