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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他的懷抱。

袁自幼好大言,歸裡守制時,有空即泛覽兵書,雖不能通曉其意,但對客談兵,每侃侃無作色。他曾經對一位老朋友說:“過去我好奮匹夫之勇,現在學了萬人之敵,才知道好勇鬥狠,實在沒有什麼用處。三軍不可奪帥,我手上如果能夠掌握十萬精兵,便可橫行天下。”他的書房中擺滿了六韜三略,陰符,兵經新舊各版,蒐羅頗富。當時同縣有湯侍郎公子名叫曲池的,有周郎癖,對宋元以來的曲本,廣加蒐集,無一不備。因此,鄉人把這兩位名公子稱為“湯曲痴”與“袁書呆”取其同音,以資嘲笑。

徐世昌未仕時,當過塾師,曾在洛陽、安陽、扶溝、淮寧等縣衙辦理文案諸務。光緒五年(1877年)館於陳州李氏(署淮寧縣事李覲侯。淮寧今淮陽,清代為陳州府首縣),與袁訂文 ,袁年十九,徐廿五,兩人交稱莫逆,時相過往。徐欲入京應試,因阮囊羞澀,無法啟程,袁素輕財尚俠,且自命和徐是道義之交,於是到處張羅,替他籌到一筆資金,以壯其行色。徐晉京,果然一試而酬。及袁返里後,和他音問漸疏。數年後,徐探知袁蟄居故里,便寫信勸他出外謀事,為進身之計。袁經老友一番勸告,心為之動,乃籌妥川資,並攜帶家中僅有的細軟古玩,遄赴上海,打算叩訪當時以同知官上海水利廳的王雁臣老師。這時滬上青樓中有一名妓叫做呂商英的,三年前曾下嫁某鉅商,以不見容於大婦,遂下堂重操舊業。雖年近花信,而秀麗依然。世凱偶於座上遇見,驚為天人。商英善琵琶,袁亦精此技,引為知音,遂成入幕之賓,晨昏顛倒,樂不思蜀。他贈商英一對聯句雲“商婦飄零,一曲琵琶知己少;英雄落魄,百年歲月感懷多”。不久他所攜帶旅費,都做了纏頭之資,當年溷跡金陵困頓旅途的苦況,又重現於目前,不過,這次和上次不同的,離家時還帶些古董可以變賣,或可濟燃眉之急。於是找出兩個鼻菸壺,為其叔祖袁甲三之遺物。壺各長三寸,口徑半寸,質瑪瑙,色甚鮮明,中現龍鳳花紋,價值2000餘金,託一位嫖友把這一對瑪瑞鼻菸壺轉押上海陸巡道,得500金。事有湊巧,這位陸巡道是王雁臣的親戚,陸便把這對鼻菸壺給王雁臣看。王一看,便認出這是袁家的寶物,追問何以會落到陸的手中。陸將經過說給王聽,王始知袁已到滬月餘,因流連平康對他避不見面,現在床頭金盡,竟押售祖物度日,急急派人把袁找來,嚴加責備。袁被王老師嚴詞責問,不禁潸然淚下,自怨自艾,縷述艱窘,王深知這門生才有餘而德不足,遂於言詞中,加以刺激,促其反省。允其暫住,袁在窘迫中獲得安身之所,自感萬幸。從此刻苦奮勵,閉戶讀書,每日學作楷書與筆札,歷時兩月,足不出戶。王雁臣每出入,嘗暗中窺袁動態,見其奮勉攻讀,一洗從前惡習,並察閱他所作的筆札亦漸流暢達意,便欣然出資為袁贖回二瑪瑙壺。

陳壽撰《三國志》,描繪曹操幼年生活和嗜好,細膩而生動,後來羅貫中藉此發揮,千古而下,把曹孟德塑造成歷史上最特出的奸雄。那段故事是說曹操童年時曾向一位有知人之術、會品評人物的許劭請教自己的未來,許劭說他是“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曹操聞之大喜而去。由此可見曹操童年時即以奸雄自許。袁世凱也是一樣,他19歲時曾在陳州府城隍廟前找一位很出名的相命先生看相,這位江湖術士大約70多歲,招牌叫“瞿然驚神算”。這位先生對袁端詳很久,用極端嚴肅的口吻說:“公子天庭廣闊,來自富貴之家,少年英發,出人頭地,中年位躋公卿,50歲微有挫折,但正是以退為進,禍為福倚,此後有七年大運貴不可言。”袁辭出後,瞿然驚望著他的背影說:“此子不同凡人,如宿命論定,乃亂世之梟雄。”那時陳州有一位翰林學士段晴川,知人論世。有獨見之明,凡經他品題之人,莫不聲譽噪起。袁也曾往謁,段學士認為袁的功業將凌駕其叔祖袁甲三之上,但才氣有餘而制藝不足。

袁在家鄉時間不多,因此一直沒有好好讀書,他的愛好是飲酒和馳馬,每飲酒必豪飲數鬥,騎馬則馳騁郊原。當時陳州府的太守吳重熹,也是袁的父執,常常勸戒袁,但袁並不接受。

袁世凱早年受堂叔袁保恆督教最嚴,袁也最畏敬袁保恆,所以在他隨袁保恆在北京讀書那三年,最為馴順,書也讀得很多。袁保恆認為袁思慮太多 ,防患太深,遇大事必須當機立斷。這些提示,對袁世凱後來任事決斷有很大影響。因為,在袁來說,他的親生父親和他接近太少,嗣父則過於溺愛他,對他有深厚教誨的,則是在他親父和嗣父都已去世後,認真管他的堂叔袁保恆。

袁保恆病歿於河南開封任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