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督軍李純、江西督軍陳光遠都嗾使地方團體通電呼籲和平,拒絕客軍假道。湖北督軍王佔元處境比較困難,因為湖北既靠近湖南,又毗連四川,是主戰派進攻西南的主要路線,而湖北境內既有北軍,又有南軍,所以王佔元不能露骨採取拒絕客軍的態度,因此王授意湖北團體在呼籲和平的電報中,附帶表示,如果戰爭不可避免,應將武漢三鎮劃在戰區之外。
主戰派認為李純是長江三督之首,是直系的第二把交椅,乃集中攻擊李純,罵李是破壞北洋派的一個敗類。其中罵李純罵得最刻薄的,是李純一手提拔出來的張敬堯。張平素在電報中稱李為“秀帥我夫子”(李純字秀山),現在張竟造謠說:“非常國會將移南京開會”。氣得李新年不見客。並在1月11日正式向北京政府辭職,且舉督署參謀長齊燮元代理。
李純這時手中添了一張王牌,是馮玉祥,馮玉祥一旅是在段內閣倒臺後由廊房調往福建用以進攻廣東的,可是到了浦口後就停留不進了。馮玉祥的舅父陸建章是直系倒段的幕後人物,這時也到了南京。江蘇督軍李純電請馮國璋准許留馮旅在浦口,拔歸李自己節制調遣,這是準備在必要時以武力阻止第二路軍南下的主要步驟。
“南征軍”第二路軍施從濱師由津浦路開到滁州,果然就被駐防浦口的馮玉祥阻止他們前進。這是一個新的緊張情勢,全國各方面注意力都集中在浦口,因為如果施從濱真的繼續前進,戰爭就會爆發,這個戰爭卻是北洋派內主戰派和主和派的戰爭。
主戰派的皖系,這時既要討伐南方,又要對付北方的主和派直系,使得皖系軍人群情憤激。7年1月8日,以曹錕為首的督軍團又在天津開會,有人建議懲戒李純和陳光遠,不過未獲一致協議。馮耽心主戰派日趨極端,乃秘密關照李純:
“各方集兵於寧,希補救遠嫌。”李才有辭職電發出。
這一期間北洋派的佔領區內也起了一些騷動。6年11月25日浙軍旅長葉煥章、寧臺鎮守使顧乃斌在寧波宣佈自主,推蔣尊簋為自主軍總司令。12月1日湖北第一師師長石星川在荊州宣佈自主,16日湖北第九師師長黎天才在襄陽宣佈自主。7年1月4日,河南民軍首領王天縱在汝州宣佈自主。寧波的獨立,由於浙軍內部不合作,浙軍第一師師長童葆暄派兵在隔江曹娥開了幾炮,自主軍將領就逃走了。
荊、襄兩地的自主軍推黎天才為湖北靖國軍總司令,石星川為湖北靖國軍第一軍軍長。荊、襄自主使王佔元的地位發生極大的困難。他是南北調人之一,不肯與西南為敵,可是在他的轄境內發現了與西南採取一致行動的自主軍,又不便置之不理,因此他心平氣和地勸告他們取消自主,並且保證不向他們發動軍事進攻。自主軍除了反對北京政府外,對王佔元也並未加以惡言。
王佔元雖然不對自主軍進攻,可是湖北西部還有另一支屬於皖系的軍隊,那就是由四川敗退到宜昌的吳光新軍。吳光新在四川打了敗仗,很想收復荊、襄,立功贖罪。吳光新的力量並不強大,可是荊、襄兩地自主軍在地形上互相隔離,並且各自為政,互不相下,這樣便予敵人以可乘之機。王佔元自己不願進攻自主軍,也不願假手別人,尤其是吳光新,因為倘若吳光新剿平了自主軍,則對他有極大的威脅。不過他不能公開反對吳光新對自主軍的進攻,因此王處於十分尷尬的地位。
河南汝州的自主更增加了問題的複雜性,河南督軍趙倜雖名列主戰派,可是他不是北洋派的正統,汝州在河南西南部,與湖北西北部襄樊毗連,如果兩個地區的自主軍合流,對趙倜也是一種威脅。
荊、襄自主給桂繫帶來了煩惱,尤其是援湘的聯帥譚浩明,因為湘西的民軍紛紛要求開往鄂西和自主軍打成一片。而自主軍又是和西南方面打成一片的,譚浩明沒有理由予以拒絕。可是湘西民軍開往鄂西,便是對王佔元的一種敵對行動,王佔元是北洋派中的主和派,因此他又不能不竭力加以阻止。他致電北京政府說:“如果北軍攻荊、襄,則南軍也會進攻嶽州。
這時,直軍第三師已經開到廣水,準備進攻湖南。由於北方主戰派和主和派在對南問題上展開了激烈的鬥爭,曹錕也有所顧慮,想把軍隊在湖北停留觀望一下,再作行止。於是曹錕、趙倜、吳光新便進行會商,他們決定在進攻湖南以前先消滅荊、襄自主軍,同時請王佔元派兵協助,以便擺下一個四面圍攻的陣勢。王佔元對這計劃無法拒絕。
荊、襄兩地自主軍統師黎天才(湖北靖國軍總司令)的形勢並不利,當地駐軍旅長張聯升不肯附和,率領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