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聽他說他是在島上出生的,再想起來到島上以後就一直沒見到米羅的父母,對他們的情況我多少已經有了些猜測。但話題都這麼下來了,要特意避諱只會讓人覺得矯情。而且對於死亡,想來能和冥王作戰,生死對於他們來說早已不像普通人那麼重視,我也就順勢問了出來。
“他們已經不在了。”
兩隻手交叉握在腦後,寶藍色長髮的天蠍座戰士很是豁達地回答道。
輕輕說了聲抱歉,我還是覺得有一點點懊惱問起這見事情。
“這沒什麼,人都有那麼一天。而且我聽說他們走的很安詳。”
靜默地撇過臉,讓尷尬在風中散去。等到感覺氣氛恢復地差不多了,我才又繼續問道。
“愛葛莎太太看起來對你和親暱,他們和你是親人嗎?”
“親人……確實,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對我來說他們就和我的親人一樣關心愛護著我。”看出我對此很有疑問,他解釋道。
“愛葛莎嬸嬸就住在我們家隔壁,是十幾年的老鄰居,我們兩家經常有往來。我還記得從小時候起,他們非常喜歡我,愛葛莎嬸嬸因為沒有孩子的緣故,經常烤小餅乾和點心給我吃。那時候的我一直喜歡跑到他們家去玩,直到後來我被教皇發現,帶進了聖域,成為了女神的聖鬥士……後來撒加的事情發生,教皇——就是撒加讓我們帶著聖衣各自回自己的修煉地去修煉,出於對父母的思念,我就選擇了米洛斯島,卻沒想到……”
他望著遠處,半是嘆息辦事挫謂地呼了口氣。
“不知道應不應該算是我有私心的懲罰,等我終於回到島上的時候,我的父母都已經不在了。愛葛莎嬸嬸和吉恩叔叔對我的回來很是驚喜,他們一直受我父母的託付照顧著家裡的房子。爸媽雖然沒有能再見到我,卻一直堅持認為我一定會有再回來的一天。”
“家裡空蕩蕩的一個人,再加上我當時想我這一代的聖戰就要開始,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命能活下來,房子空著也沒有用,就乾脆將房子轉贈給了愛葛莎嬸嬸和吉恩叔叔。”
我看著他的側臉,張開嘴,卻不知道有什麼是自己能說的。
這些話,如果換成三年前,我剛剛成為雅典娜的時候,他一定不會說。
如果不是這幾年相處下來,米羅在我面前,永遠都只是個稱職盡責的戰士。可是有些話,正因為彼此已經熟悉了,所以才說不出來。
當我把他視做保護自己的戰士的時候,我可以認為這一切都是他們自願的,為了保護這個世界自願付出的代價,可是現在的他在我眼中已經不僅僅只是個蒼白的人影。
他是米羅,是我的戰士,可他同時也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會思考會為難會偷懶會下決定的人。就算他自願選擇了成為我的聖鬥士,也不表示他就不會因為這個決定而痛苦猶豫。
而那些痛苦,那些他所失去的東西,更加不是我區區幾句空洞的話語,或者大義的名份就可以完全彌補的。
如今我所能看見知曉的,僅僅是那些他所付出的代價中的很小的一部分。
我甚至還不知道他,不知道他們在訓練小宇宙的過程中所流過的汗水和鮮血,也不知道聖域動盪的年代中他是如何將瀕臨破裂的信仰重新堅定下來的。
雖然想要安慰,但我的口才實在沒有好到能和真正的神祗相提並論的地步——像神話時代的雅典娜那樣出口就是神喻,可以輕易地牽動黃金時代半神英雄的情緒,並僅僅靠著榮譽兩個字就能夠讓他們一個個都離開心愛的美女和家鄉的地步。
所以唯一能讓我慶幸的是,當了那麼多年的聖鬥士,米羅他早已不像那些十四、五歲的青銅,那麼容易就被情緒掌控了意識。不過是幾個呼吸的工夫,那點洩露出來的,不似整日一臉陽光燦爛的天蠍座黃金戰士所應該有的謂嘆就被他收斂了乾淨。
第一百一十三章
普拉卡的感覺其實和愛葛莎嬸嬸他們經營的旅館所在的港口並沒有太大的差別。一定要說什麼的話,就是看起來要淳樸很多,當然或者我可以稱之為純粹?
沒有張揚的大紅色招牌,沒有五顏六色的紀念品櫥窗。街上往來的行人看起來也多半是當地的原住民,而不見揹著大號登山包,掛著水壺以及照相機的遊客。只有隨處可見的粉刷成白色的牆壁,和藍色的窗門。
當然,窗戶上用的玻璃還是透明的。
藍白色的雙層房子坐落比鄰,在中間空出一條並不算狹窄,卻也稱不上寬闊的小巷。一整排的圓桌上鋪著藍色的桌布和白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