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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大將軍家裡吃代食品,許德富兩兄弟是沒有想到的。他心靈受到了震動,也不多說什麼,回到住處去了。

第二天早晨,許光達陪四哥和六弟在院內散步,看見一個幹部正指揮戰士們裝車。許德富有些好奇,湊過去問問,原來是在裝糧食。這些糧食是全機關的幹部戰士勒緊褲帶省下來的,準備運往重災區,支援和幫助那裡的人民度過災年。

早飯後,許光達和鄒靖華上班去了,臨走前叮囑四哥和六弟到街上轉轉,看看。

許德富和許德強也沒有心思出去,老哥倆的心裡很不平靜,兩兄弟就在房裡議論起這兩天的所見所聞。

“四哥,我覺得五哥他們的生活也很艱苦呀!”許德強用細小的聲音說道。

“沒想到這個樣。”許德富搖搖頭,嘆了口氣。

“開始我還真不信,堂堂的大將軍,中央委員,家裡吃飯還成問題,可現在……”說到這裡,許德富說不下去了,來到北京的一幕幕,像電影似的在他眼前浮現,許光達當了大官,可心沒變,也像普通老百姓一樣吃代食品,生活簡樸。想到自己剛來就跟五弟夫婦發火,黨委規定親屬來院,只准住三天。這也是沒有辦法,不是弟弟他們忘恩負義。這時,他有些後悔似地責備自己。

“德強,我的火氣太大了,你看這兩天我衝德華髮火,他們不會記恨我吧?”

“哎,五哥夫婦倆是好人,知道我們的心情,不會的。不過我們還是要體諒五哥他們。”

“六弟,你說咱倆怎麼辦?”許德富問。

“四哥,聽你的,你說住就住,你說走就走。”許德強也不知怎麼辦好,從內心來說,還是想留下,畢竟這裡比家裡好多了。

許德富也左右為難,拿不定主意了。

夜裡,許德富怎麼也睡不著,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失眠。他索性起床,披上衣服,想到德華書房去坐會,同五弟聊聊,拉拉家常。來到北京兩天了,光顧生氣,好多要說的話還沒來得及說。想到這裡,他走到五弟的書房門口,門虛掩著,正要推門,房裡傳出說話聲,忙把手縮了回來。心想,這麼晚了還有人和五弟談話,他站在門口猶豫著,聽出是許光達和鄒靖華說話的聲音,談到德強什麼,他索性站在門口偷聽起來。

“……光達,你知道嗎?為了四哥和六弟的事,己鬧得滿城風雨。……

有的人在背後議論我六親不認,其實他們哪裡知道我的心情,五哥和六弟現在的情況,我都知道,你看六弟身體極虛,我心裡疼著呢!“說到這裡,鄒靖華的聲音有些埂咽起來。

“哎!在一些人眼裡,我也是黑了心的。但是,他們哪裡知道我的一片心啊!”說到這裡,許光達稍停頓了一下,“我媽媽死得早,哥哥嫂嫂對我格外照顧,縫衣做鞋都是嫂子的事;哥哥和爸爸起早貪黑,累死累話,掙了錢供我念書;自我參加革命之後,哥哥和嫂子又為我提心吊膽,還被當成‘共匪家屬’掛牌遊街;後來,我逃避敵人的追捕,跑到清河縣,又是四哥和大哥他們千里送信。”許光達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接著十分內疚地說,“說實在的,我欠哥哥的債太多了!可現在正趕在節骨眼上,裝甲兵黨委有這個規定。我也不能自己破例,否則會有多大的影響呀!”說到這裡,許光達的聲音有些沙啞,“作為中央委員,國家搞成這個樣子,我是上對不起黨,下對不起民,在家裡對不起哥哥和弟弟……”

許德富聽到這裡,再也聽不下去了,猛地推開門,闖進書房。

許光達和鄒靖華被他嚇了一跳,愣愣地望著許德富。

“我和六弟明天就走。”許德富開口第一句話就說得很突然,但彷彿他已下定決心,拿定主意。

“明天就走?!”

“是的!我們不能再難為你們了,我們還是早點回去吧。”

許光達站起來:“四哥,我對不起你,讓你傷心了……”

“不……”許德富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一把抱住許光達:“是哥哥不好,我都知道了,你們自己還吃代食品,哥哥我心疼啊!”說著眼淚止不住落了下來。

許光達安慰許德富:“四哥,你不要這麼說,困難時期,老百姓可以吃代食品,我為什麼不能吃?”

“你和我們不一樣,你肩上的擔子重……”

許光達打斷許德富的話:“要檢討,還得我先做檢討,還是我們當領導的沒有領導好,不然,也不會這樣……”

鄒靖華對許德富說:“四哥,你和六弟還是再住一天吧,三天後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