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一小時,兩小時……,第一次手術失敗了,由於子彈進得太深,雖然做了極大的努力,可還是沒有取出來。
院長在手術室裡來回踱步,汗水不時地跌落下來。他萬分焦急,怎麼辦?
能這樣停下來嗎?不能!一定要再努力,把子彈取出來!他決定再進行第二次手術。
軍指揮部裡,賀龍不時地朝醫院方向觀望,他在惦記著許光達的傷情。
“通訊員,你馬上去趟醫院,看看許團長的手術怎麼樣了,回來向我報告。”
“是!軍長,我馬上就去。”通訊員說著,跑出了軍部。
通訊員來到醫院時,醫生正在進行第二次手術。他透過窗戶,向手術室裡張望,見許光達緊握拳頭,額上不時地淌著汗珠。他不忍心再看下去。兩手也不知不覺地握緊了拳頭。他足足等了半個小時,望見醫生放下了手術刀,準是成功了!他急忙推開門闖了進去。
“院長,賀軍長讓我來看看許團長的手術情況,他很關心這件事。”
院長望著軍部的通訊員輕聲說:“手術不太順利,不過,我們會盡力的,你轉告賀軍長,請他放心!”
院長嘴上雖這樣說,可心裡確是十五隻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特別是兩次手術的失敗使他對手術能否最後成功產生了懷疑。不過,他不能再讓賀軍長為此而分心了。
在通往醫院的小路上,有三匹駿馬急馳而來。賀龍軍長騎馬帶著兩名警衛員來醫院看望許光達。
原來,賀龍見通訊員遲遲沒有回來,決定親自再走一趟。
一進醫院的大門,正巧碰上通訊員。
“軍長,手術還在進行,院長說請您放心。”通訊員說完隨軍長又來到手術室門外。賀龍趴在窗上往裡看著,真是慘不忍睹。第四次手術也失敗了。
許光達忍受著這長時間的巨痛、臉色蒼白。他在同死神進行著頑強的抗爭。
院長的最後一次努力也沒能成功。他已感到,憑醫院現有的技術條件和醫療水平,是無法再給許光達動手術取出子彈的。眼下,只能進行防感染保護性治療。
院長見賀軍長來了,只得如實報告手術的情況,建議送出洪湖去白區醫治,賀龍點了點頭說:“看來也只能如此了,我們回去研究一下。”
賀龍說完,轉身向許光達的病房走去。
1932年2 月30日,特委派了一名叫劉鰲的交通員護送許光達準備去上海。那天,煙雨濛濛。劉鰲走到許光達的病床前,笑著說:“許團長,特委和賀軍長決定,送你去上海治傷。這是寫給中央的介紹信,你看看。”
許光達接過信,上面寫著:中央:許光達同志曾任八師師長,在上山時,帶隊攻藕池回蘇區未下,回五峰轉鄂西北;三軍回洪湖,任九師二十五團團長。他曾做過反逃跑主義的鬥爭,應城之役受傷甚重,彈未出,特來診治,望接洽。傷愈,希望給予短期軍事政治訓練,仍派回三軍工作。湘鄂西特委一九三三年二月二十日看著這封信,許光達感到有些不安。打藕池,未克,在鄂北,被敵重圍,應城瓦廟集之役,沒完成任務就下了火線,可是,黨和領導還是把我送出治療。此時,他心裡很激動,手裡拿著信一言未發。
這時,醫院的院長、醫生和護士都來到了許光達的病床前為他送行。
劉鰲見來送行的人很多,就說:“許團長準備一下,就出發吧。”說完便給許光達收拾東西。剛準備動身,段德昌師長的夫人劉樹雲進來了,手裡拿著一個小布包,笑著說:“許團長,孫參謀長和老段想來送送你。但是前方吃緊,抽不出身,讓我來送你,這是他們讓我帶給你的。老段說,是賀軍長和前委的意思。”
許光達下意識地順口問了句:“這是什麼?”
“給你點零花錢,讓你們到上海治傷時買點東西補養補養。”劉樹雲笑著解釋道。
“軍長和師長們想得太周到了!其實……不去上海也沒啥大不了的。”
許光達見送行的人眼裡都噙著淚花,就打趣地說:“昨夜,我夢見馬克思了,他說我還年輕,他不想見我,把我趕出來了。”
說得在場的人哈哈大笑。
春雨濛濛,許光達被扶上擔架,由劉樹雲等人護送,離開瞿家灣醫院去了碼頭。
許光達就要上船了。他與送行的人一一握手告別。劉樹雲握著他的手說:“許團長,一路平安。賀軍長讓我給你找個婆姨,這下子辦不成了。”
“找個婆姨?”許光達感到有趣,隨後,會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