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四百米的開闊地,敵碉堡的交叉火力,嚴密地封鎖了這片開闊地。紅軍戰士剛衝過去,就倒下了。
許光達舉起望遠鏡,這是他南征津市時繳獲的。德國造,許光達很愛惜它,叮囑通訊員要儲存好。
他舉起望遠鏡,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對二營長說:“你看,碉堡左側有一片小丘陵,還有幾棵樹,你派一個排從那裡迂迴過去嘛!”
營長說了聲:“好!”就準備去佈置任務。
“等一下!現在是白天,部隊到那裡會造成很大傷亡的,天黑了再行動。”
營長剛要走,許光達又吩咐道:“注意,正面佯攻要打得狠一點,迂迴部隊動作要敏捷、迅速、勇猛。爭取天亮前結束戰鬥。”
許光達知道,目前形勢相當嚴重,國民黨源泉的第一四○旅的一個團、第十軍特務團已經從應城趕來了,新三旅已經阻止了我軍在戴家河的攻擊,不解決戰鬥,就要陷入被動。他見二營長沒走出多遠,又叫住了他,再次強調說:“一定要在天亮前結束戰鬥,這也是賀軍長的意見。”
“是,晚上我帶四連三排迂迴過去。我們走丘陵地的兩側,雖然離碉堡近了點,但在敵人觀察上,可能是個死角,反而安全些。”二營長的這個想法,使許光達不太放心。他又拿起望遠鏡,再次從掩體裡出來觀察。
正在這時,只聽“噠噠噠”,一陣機槍聲響,許光達的望遠鏡“啪”地掉在了地上,通訊員使勁拉了一把已經來不及了。他的胸前湧出了鮮血,許光達倒在濛濛細雨之中。
戰鬥勝利結束了,許光達被送進洪湖蘇區的後方醫院。昏迷中,還在喃喃地說:“營長,一定要在天亮前結束戰鬥!”
第六章 進熔爐煉純鋼悠悠報國心1932年1 月,紅三軍回到洪湖後,由於擔任湘鄂西中央當局負責人,繼任紅三軍政委的夏曦竭力推行王明“左”的路線,在國民黨重兵大舉圍剿洪湖蘇區,敵強我弱的形勢下,完全放棄了游擊戰和運動戰相結合的原則,鼓吹大規模的陣地戰,使紅軍倉促應戰,雖然也曾取得一些勝利,但部隊卻受到了極大消耗,陷入極端被動的境地。1 月31日,許光達在瓦廟集的激烈戰鬥中,不幸身負重傷,被送進了醫院……
1932年2 月。洪湖蘇區的瞿家灣紅軍醫院。一間十分簡陋的辦公室裡,正在開會。一位身穿灰色土布軍服,外套一件白布長衫,頭戴釘有紅五墾八角帽的中年人,坐在一張陳舊的長方桌前。他是這所醫院的院長。他的周圍坐著幾位醫生。
“現在我們研究一下許團長的手術問題。大家都看到了,傷勢很嚴重,必須馬上動手術,不能再拖延了,否則……”院長心情很沉重,“我們已經研究兩次了,都覺得沒把握,難道等下去就有把握了嗎?”前天賀龍軍長來過,簡單介紹過許光達的情況,臨走前叮囑過:“一定要想盡辦法,搶救他的生命。”許光達的中彈部位在心臟的右側,離心臟太近,所以,醫生們一直下不了決心。
“院長,許團長身體太虛弱了,昨天晚上才甦醒過來,手術沒有麻藥,他能挺得住嗎?”
這正是院長為難的,不過他知道,再不做手術,就將威脅到許光達的生命。他思考了一下,果斷地說:“人命關天,事不宜遲,必須馬上手術,大家分頭準備吧。”
手術室裡,醫生、護士們正在緊張地忙碌著,一個護士在用酒精擦著傷口,另一個護士端著一個方盤,裡面放了幾把剪刀。準備工作既簡單又迅速。
手術就要開始了。
許光達看到醫生拿著手術刀走了過來,緊緊咬著牙,閉上雙眼,等待這嚴峻的時刻。可過了足足有三分鐘了,仍未感覺,他睜開眼睛一看,見醫生手裡拿著手術刀,眉頭緊鎖不肯下手,就已猜出了他的心思:準是因為沒有麻藥而不忍心下刀。他對醫生微笑著說:“醫生同志,沒關係的,趕快動手吧,我挺得住。”
醫生歉意地對許光達說:“團長,難為你了,不過很快就會好的。”說完,拿著手術刀指向傷口,劃了下去。
頓時,許光達覺得一陣巨痛。他用力咬緊了牙關,兩個拳頭握得越來越緊,豆大的汗珠不時從他的額頭上滾落下來。
一個護士取來毛巾,給許光達擦了一下頭上的汗水,向槍傷處瞥了一眼、立即轉過頭來眼淚盈滿眼眶。她不忍目睹這一慘狀,似乎那刀不是割在許光達的身上,而是割在她自己的身上。
這位護士叫劉樹雲,是段德昌的愛人,受段德昌的委託,專門護理許光達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