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是以登基之後,不曾因著風離澈的事遷怒於她,待風離瑩仍是極為優渥。
可此時的風離瑩看起來似乎十分狼狽,長長的裙裾拖曳及地,幾乎特她絆倒,幾步踉蹌,卻仍是執意疾步奔跑著。滿頭的青絲髮髻,因著她的奔跑而晃得鬆散。
未待煙落反應過來,風離瑩已是一步上前,拽住她的衣袖,急急道:“皇嫂,你幫幫我……”話未畢,她已是潸潸垂淚,哽咽得再說不出一句話。
煙落愕然瞧著風離瑩,只見她容光嬌豔而青春,紅潤如輕霞,與那如珍珠般掉落的淚水極不相稱。心中不由十分疑感,她與風離瑩素來沒有什麼來往,甚至以前為了墓容傲之事,風離瑩還曾經煽過她一個耳光。此刻,風離瑩卻來求她幫忙,能有何事?
煙落自不是那種記仇的心胸狹窄之人,瞧著風離瑩一臉悽然,長長的睫毛上沾滿了晶瑩的淚球,楚楚可憐,心下不忍,問道:“公主何故出此言?
不知有何是煙落能幫得上的?”
風離瑩一見煙落並未拒絕,露出喜色,自懷中掏出一方絹帕輕輕拭了眼淚,道:“皇兄要將我嫁去南漠,我不願。”
煙落一怔,好端端的,風離御為何要將風離瑩嫁去南漠國?難道僅僅是為了聯幫固朝本麼?
風離瑩一雙美眸滿含企盼,睜得滾圓,因著朦肫的淚意愈加寶光流轉,啞聲道:“眼下皇兄最疼嫂嫂你了,也只有你才能勸得動他。皇嫂,你是知道的,我喜歡慕容傲,他失蹤了那麼久,如今好不容易才回來。皇兄一定是不同意我與他一起,才急急將我打發了去南漠。皇嫂,我真的不想去,你幫幫我!”
風離瑩終究還是未出閣的少女,這一番話說得自己已是滿面通紅,終於忍不住又落下淚來。
煙落聽著,心中漸漸清明瞭起來,眼下傲哥哥已然官居左相,如果再當了這駙馬,只怕權勢地位是如日中天。而風離御必定是不希望這樣的局面發生,才欲急急將公主遠嫁南漠。
“這個,若我去勸,他會聽麼?”煙落遲疑道,畢竟她與慕容傲之間總是有過一段情,且風離御一直耿耿於心。
風離瑩用力拭去淚痕,大力點一點頭道:“一定能行,拜託皇嫂了。”
言罷,眸光中已是滿含期待的晶瑩。
瞧著她一臉小兒女的待嫁情切,煙落不忍拂了她的意,只得勉強領首道:“那,我去試試罷。”
卷三 殘顏皇后 第六章 翻臉
風離瑩一臉滿足的離去,與來時倉皇失措的身影相比,已然是多了幾分期待的雀躍。其實,風離瑩亦不過是未足十七的少女,明豔若向陽春花,還帶著未脫的天真稚氣與自小養尊處優的嬌氣,只是眉眼間總是少不了一分與風離澈的相似,有那麼些拒人千里之外的孤冷意味。
煙落嘆息,黃昏的晚風捲起鬢角的垂髮摩在臉上沙沙地癢,眼角不覺酸酸的澀。即便是貴為公主,婚姻之事都有那般的無奈與身不由己。此時此刻,反倒不如尋常百姓夫妻的郎情妾意了。
夕陽暮色下,倦鳥歸林,紅霞影重,而那種血色的蒼茫之感,彷彿重重壓迫在人的心口。煙落拾級而下,步出朝陽殿,身姿如弱柳扶風,翩翩纖纖,緩緩沒入濃重的夕陽之中。
天,在她的身週一分一分的暗了下來,而宮燈,卻在她的身週一盞一盞的點亮。是啊,暗了天色,明瞭宮燈。這皇宮之中,永遠都是明亮的,容不得一絲黑暗。
本以為他會在御書房批閱奏章,可到了御書房中,才知曉風離御竟然獨自一人去了醉蘭池中湖心小島上用晚膳。是以,她也差人備了小舟,湖心島並不遠,蕩上半柱香的功夫便到了。這裡除了船,再沒有別的途徑可以到達。
離船登島,只見島上有一棟小軒,煙落知曉此處,聽聞是前朝皇帝疼愛寵妃,又因著那名寵妃身子羸弱,不能遠行,是以在這樣一處宮中湖心小島上為她建造了一座避暑納涼所用的水軒。只是自天晉皇朝開國以來,這裡已是荒廢了很久。也不知風離御為何會尋這麼一處偏僻地獨自用膳。
煙落環顧四周,這處小軒,不見梁攢,唯有四周巨大的窗戶,視野開闊,而所見之處,除了碧草宮牆,唯有茫茫湖水,碧波盪漾。
島上還算收拾的清爽,沒有她想象中那樣的荒涼。
正待往深處走,忽然,一陣悠揚的琴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那樣婉轉琳琅,綿綿之音直酥入骨。時而流亮如碧波盪漾,仿若山澗裂巖狹縫中迸出的一縷清泉,時而悠長舒緩,激盪如碧海潮生,落英玉華。
這湖心島上,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