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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那人是不是手裡拿著劍?”

“當然,連我都想得到,這穗子分明就是劍上削下來的。”

“你用什麼削下來的?”

蘇妍拍了拍她繡花的腰帶,神秘兮兮地笑道:“三寸軟鐵而已。”

明珠定定地看著他,許久,終於沒憋住說出了那句自己不想說的讚語:“你挺厲害的。”

蘇妍怔了怔,犀利的眼眸裡閃過一絲驚色,隨即又莫名其妙地笑彎了眉眼:“如果沒記錯,這是你第一次誠心誇我。”

燭光中微微動容的臉,迷離的目光隱隱約約透出曖昧,明珠有些惶惑,低下頭,摩挲著手裡的穗子,幽幽道:“這穗子不是一般的絲線,是汗血寶馬的馬尾抽剝成絲泡過馬尿的,五根絲搓成一根,裡頭還貫穿了一條柔韌的金絲,編制的穗子韌性有餘,不易扯斷。”

說著,明珠用手指反覆撥弄了一會兒,只見穗子斷口處漸漸露出點點金光,蘇妍的眼睛也越睜越大,驚愕間,只聽見明珠繼續補充道:“這麼多年穗子都好好的,沒想到今日卻被你斬斷了,想必他日後非要找你算賬不可了。”

蘇妍不以為然地切了聲,眉目間神色頗為得意,似笑非笑道:“找我算賬?這世上想要我蘇顏命的人多了去了,可惜沒本事把自己的命給丟了。”停了一停,他反問,“看來你知道剛才是什麼人了?”

明珠將穗子擱回桌子上,目光在灼火的明滅中漸漸深幽:“他怎麼會在京城?你可看到往哪兒去了?”

如是我聞 你便相知(十)

蘇妍如實答道:“我追到坤寧宮附近就沒影兒了。”

坤寧宮?

明珠眸光微閃了幾下,唇漸漸抿成了一條線。

蘇妍見狀,越發好奇:“這人你認識?到底是誰?”

不錯,她自然是認得這穗子,年幼時總愛扯著玩的,後來朱昀告訴她,那把劍和穗子都是易飛揚孃親留下來的遺物,她才悻悻然打消了念頭。

這穗子分明是易飛揚的!

只是他與朱昀向來形影不離,算得上是安親王的左右手,朱昀此刻人在千里外的東北封地,易飛揚怎麼會出現在宮裡呢?

回憶前以往種種,明珠心裡某個答案漸漸浮出水面,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昔日在園子裡與朱昀私會的那個女人恐怕就是蕭可情!

那麼蕭可情對她做的那些過分的事,朱胤知不知道呢?

她忽然不敢再想下去,好像自己忽然之間站在了懸崖邊上,隨時會被四面八方的陰風給刮下深淵。

蘇妍聽完她的講述,眉頭深蹙一團,摸著下巴思考了半晌,得出結論:“我看這安親王八成沒安什麼好心,該不會看上皇帝的寶座了吧?”

“或許是吧。”

明珠一點也不驚訝,她從來沒真正看懂過朱昀這個人,就算他有心篡位,她也該高興吧,至少他待她是不錯的,也許還可以替她報了仇。

想到朱胤會鮮血淋漓地死去,朱昀更狠厲些或許會提著他的首級傲然登上龍座,她心中不由猛烈地一顫。

一個月後,東北邊境敵軍突襲,安親王與邊防守將聯合上奏派軍駐援,儘管李國舅連連上書勸阻,然外敵當前,眾人終是熬不過軍情危急,以蕭將軍為首一派人紛紛呈請派兵,甚至不惜大堂之下當著聖面暗諷李國舅不顧大局,兩派勢力一時撕破臉,水火不容。

經過一夜斟酌,朱胤決定下旨派京畿道五萬大軍前去增援,三個月後北方敵軍節節敗退,安親王的名聲卻一日比一日響亮,這時朝中有官員紛紛上摺子奏言安親王朱昀勝戰後卻遲遲不交還京畿道五萬大軍的兵權,戰後亦不回京復詔,實乃有異心之舉。

朝堂連發十二道金牌,安親王朱昀卻始終未有動靜,就在七月流火之時,李國舅派兵押解安親王回京的奏請被準後,委派前去的巡按官員一到東北封地遂被誅殺,安親王以血祭旗,率領十萬親兵打著清君側的旗號揮師北下。

不同於外面的風雲變色,浣衣局裡每天仍是衣物堆積如山,只要安親王的兵馬一日沒有攻破皇城,衣物照樣得洗,明珠也照樣要將衣物疊好入櫃。

這天吃過晚飯,明珠看見修葺屋頂的那把梯子沒有撤走,心念一動,她不由扶著梯子慢慢爬到屋頂上,晚風拂曉,西方邊際彤霞滿天飛,宮闕拱簷被紅光映亮,就像沐浴過無數次炙熱的血洗禮後鮮豔如簇,依然巍峨不朽。

這一次,又會是誰的血粉飾新牆?

不過片刻,蘇妍也扶梯上來,坐在她身邊,望著滿天緋色,神情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