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所屬錢糧嚴行稽查,凡有虧空,無論已經參出及未經參出者,三年之內務期如數不足,毋得苛派民間,毋得藉端遮飾。如限滿不完,定行從重治罪。三年補完之後,若再有虧空者,決不寬貸。”
展眼就是次年正月,胤禛改年號為雍正,號稱雍正大帝,因不忍動康熙之遺物,故挪寢宮乾清宮為養心殿,遵其德妃為仁壽皇太后,無奈德妃死不肯從居住的永和宮移駕慈寧宮,言下之意,就是不承認胤禛做皇帝,自然又是一陣是非。
雍親王府舊人,嫡福晉烏拉那拉氏冊封為皇后,側福晉年氏冊封為貴妃,側福晉李氏有子弘時,冊封為齊妃,格格鈕鈷祿氏有子弘曆,冊封為熹妃,格格耿氏有子弘晝,冊封為裕嬪。唯獨格格元春,既無出,又無才貌,卻冊封為了鳳藻宮尚書,加封賢德貴妃,一躍而升數級,除皇后之外,竟與年貴妃地位旗鼓相當。
一個沒名沒分的格格,竟凌駕在自己頭上,齊妃自然是心中暗恨,卻也不敢說什麼,只道是元春年輕貌美,所以皇上冊封為貴妃,但是元春終究無出,便是貴妃,亦比不得她腳跟之穩,也不是指住在東西六院,因此若是宮中遇見,卻也不免一陣冷言冷語,元春又深知自己地位,也不敢稍加反駁。
那賈家自然是歡欣鼓舞,語笑鼎沸,來往恭賀之人絡繹不絕,王夫人等人自然也都是按品服大妝,入宮謝恩。
不管賈家是如何謝恩,如何慶賀,如何嬉笑非凡,黛玉總是隻當不見,況且身子不好,自然只是在房中修養。
元春的得封,叫薛姨媽和寶釵母女兩個到王夫人房裡走得更勤了一些,寶釵更是每日承奉於王夫人跟前,陪著說笑使其開心,各色玩意絡繹不絕地送,只說給王夫人進宮謝恩時孝敬給元貴妃。
這一日探春來探,道:“那裡人可都熱鬧著呢,怎麼偏偏就姐姐悶在房子裡?”
黛玉放下手中的書,淡然一笑,道:“他們熱鬧是他們的,和我有什麼相干?再說了,誰能知道是好是壞的?”
探春聽了詫異道:“姐姐做什麼說是不知道是好是壞的?我雖然不深知,但是終究大姐姐被封為了貴妃,是家裡的喜事。”
黛玉笑道:“也不是我說的,你也是聰明人,有什麼你是猜不出來的?偏又到了我這裡來說?想必你是已經猜測到了其中之意,所以才過來的是不是?”
探春輕嘆了一聲,坐在黛玉身側,看了一會視窗,才輕輕地道:
“姐姐果然是玲瓏剔透的水晶心肝玻璃人。我記得曾看過這麼一條標註,道是:‘魏明帝曾“選女子知書可付信者六人,以為女尚書,使典省外奏事,處當畫可”。’不過就是後世宮女的一種虛銜罷了。然後又有白居易《上陽白髮人》詩稱:‘玄宗末歲初選人,入時十六今六十。。。。。。今時宮中年最老,大家遙賜尚書號’。如今宮中根本沒有尚書一號,大姐姐卻先是這個,才加封為妃,可見,並非是純粹的貴妃。”
省親別墅攢金造
黛玉看著窗外,淡淡一笑,道:“如今各人還顧不得各人呢,何必替著別人操心呢?雖然你是想到了這個,但是別人可未必能想到,只記得皇上隆恩罷了。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在他們的熱頭上潑了冷水?反叫他們不自在?”
探春看著黛玉的有些憔悴的嬌容,關切地道:“如今先皇已逝,你也不要太過掛念了,以至於傷了自己的身子。”
黛玉輕嘆道:“你叫我如何能不傷感?自我來此,也只有在老爺子和四爺跟前自在一些罷了,老爺子更是愛我如女,如今突然逝世,不啻為晴天霹靂,至今尚不能回神呢!”
探春道:“素日裡姐姐也常說人可是朝著前面看的,姐姐也是夠傷春感秋的了,如今好不容易身子骨好些了,也就多將養一些罷。姐姐心裡傷感,也只放在心裡頭罷,如今這是這裡高興的時候,姐姐若是這麼一副樣子,他們自然又是有了那閒話的。”
黛玉點了點頭,這要說話,就見鴛鴦進來道:“老太太屋裡正商議著大事呢,叫姑娘們也去。”
黛玉聽了有些詫異,探春卻是知道說起了什麼省親的事情。
雪雁拿來衣裳,服侍黛玉換了,白綾子中衣,蔥黃色左斂右捻斜襟軟緞褙子,以蘭花做主要繡飾,搭配著素色薄棉緞曳地裙,棉緞裙薄而柔軟,下垂感極好,裙角繡著和衣襟上同樣的淡色鳶尾蘭花,彷彿隨著波動似的,腰間是一根柳綠色垂下來的蝴蝶結子宮絛壓裙,蔥黃柳綠更顯得雅淡。
頭上只是數著簡單的嫦娥髻,頂發高梳,寰髻緊緻,圍了一圈黃金小珠冠,耳上是小巧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