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能好生教養了兒女,弄得家中敗落至此,因此日日在鐵檻寺拜佛唸經,以贖兒女罪孽。況且如今環兒母子和蘭兒母子也在那裡陪著她,她也並不寂寞的,只說咱們若是有空就去瞅瞅她,她並不想回來了。”
黛玉眼眶一紅,輕嘆道:“兒女的罪孽,何以竟叫長輩贖罪?”
目光憂愁地看著窗外,想起弘時臨死之前託她去見十四爺的事情。
原本想去的,只是此時身子不好,雍正必不肯放她去的,也只能往後拖一些時候了。
不過也因弘時之死,雍正深悔對手足兒子太過剛毅嚴肅,以至於落得如今,因此便下旨意,命怡親王允祥善待圈禁中的手足兄弟,便是親兄弟十四,也令人好生服侍,雖在皇陵,卻也猶比京城一般舒適。
黛玉雖拖了一些時候,卻還是去見了恂郡王十四。
雍正自然是不放心黛玉一個人去的,他也便裝抱著掬心陪著她去,卻不曾進去,只在外面逗著掬心玩耍,自然也是不想見到恂郡王的意思,惟恐他仍舊和先前一般,持刀辱罵自己殺父篡位。
只見他雖是錦衣華服,卻也沒有了叱吒沙場的風雲大氣,眉宇之間頗有憔悴之意,但是眼神深處,卻還有一點子桀驁不馴的光彩,見到黛玉進了他在皇陵所住的居所,清潤脫俗,彷彿天人一般,不由得眼中亮了一亮,但是也隨即泯滅。
完顏氏卻是重重哼了一聲,此時的她,不復她雍容華貴的模樣,年屆中年,卻已有些皺紋在臉。
黛玉輕輕一嘆,那恂郡王倒還是有皇室風度的,吩咐人上了好茶,黛玉道了謝。
完顏氏譏諷地道:“我說呢,當日竟不肯答應我給王爺納了你,卻原來,你的志向原本不在王爺身上,只在如今的皇上身上。這是自然了,王爺哪裡能比得皇上是九五至尊呢!”
黛玉經歷了這麼多是世事,早已不是青澀無知的小女孩兒了,因此卻也並不著惱,只是淡淡地道:“倘若說這些話,福晉心中舒服一些的話,那麼便說好了。”
完顏氏聽了一愣,隨即坐到了旁邊不說話。
黛玉明眸凝視著恂郡王,低低地道:“弘時已經死了,他臨死的遺言,就是想叫我來看看王爺。他是王爺的侄子,尚且記掛著王爺,皇上是王爺的親哥哥,又如何不記掛著呢?都說兄弟如手足,皇上又豈能殘害了自己的手足?傷害的也不過自己罷了。”
恂郡王冷笑道:“你也別替他說得這般好聽,你是他的人,自然是替他說話了。”
黛玉搖搖頭,道:“我並不是替他說話,我的丈夫,也不是皇上,皇上是屬於天下的,而我的丈夫則是屬於我一個人的。再說了,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妃子的身份嫁給皇上,而是以妻子的身份,嫁給屬於我自己的丈夫。我的丈夫,自然是好的,可是,皇上,他的作為,我也從不說他好。”
目光中溢位一片溫柔,如水一般盪漾,卻也如月光一般照亮了陰悶的屋子。
恂郡王不覺有些詫異,他素知天下女子,嫁入皇室,無非就是想得名利雙收,皇室貴人的身份,那是一塊極其誘人的新鮮肉,即使知道必定有許多人你爭我奪,也要義無反顧地撲上去,只想得哪怕只有一點殘渣。
卻不想,眼前的女子,竟不是世俗名利嫁給他,更不曾有絲毫皇室的名分。
“你,”恂郡王到底頓了一頓,沒有說出口。
黛玉淡淡一笑,道:“王爺只道皇上是殺父即位,又傷害了仁壽皇太后,只是,王爺到底有沒有想過,這一切,都是子虛烏有的事情?為什麼你還甘願受著那些人的說法呢?”
恂郡王恨恨地道:“本王又怎麼冤枉他了?本就是事實。”
黛玉搖頭,道:“我想,弘時讓我來的意思,就是想叫我解開王爺的心結罷。”
說著喝了一口茶,也並不嫌茶的枯澀,潤了潤口,才柔聲道:“弘時到死的時候,也說皇上很苦,他也終於明白了皇上對他的苦心,只是,他卻不能再叫他一聲阿瑪了,這種苦痛,也只有皇上咽在嘴裡罷。王爺其實,你心裡明白得很,皇上即位,是光明正大的,為何,就是不肯承認呢?”
恂郡王身子一震,目光有些慌亂,也有些說不出的神色,斷斷續續地道:“本王沒有,沒有!”
黛玉輕嘆道:“其實王爺只是不服氣罷了,總想著先帝爺那麼寵愛自己,怎麼會把皇位傳給四爺?”
說著目光幽幽地看向窗外,道:“其實,王爺或許該想想了,這個位子,也只有四爺能擔當起來罷了。王爺你雖然驍勇善戰,但是,將軍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