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颺恍惚著醒來,抬頭卻不是熟悉的淡青色絹帳,而是素白貼淺灰色花鳥形勝的綃帳——這是公主府。
“翠微……”微颺虛弱地喚人。
翠微小跑著撲到她面前:“公主!您還好吧?”
“嗯。”微颺在她的扶持下,慢慢地坐了起來,靠在床頭,虛弱地笑:“能怎麼著?傷心而已……”
頓一頓,看一眼一臉緊張的翠微,微微蹙眉,“我怎麼來這邊了?”
“諍小郎君特意請桓王妃叮囑奴婢,要送您回公主府,還要給六位小郡王收拾住處!”翠微的聲音裡隱隱約約,極為緊張。
微颺騰地一下,坐得筆直,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帳子上貼著的一尾飛揚鳳翼,半晌,咬著牙問:“讓人查沒查?連定王都沒回府?!”
“從守靈開始,幾位郡王,不太出現。咱們進宮不多,都沒太注意。小郎君提醒了那句,婢子立即命人去查,發現,您把受命璽交進宮的那天起,幾位小郡王,就都被人跟緊了。
“新帝登基開始,幾位小郡王,就都住進了東宮。號稱由太后娘娘親自遣人照管。也就是說,他們再也沒能離開過東宮!”
翠微說到這裡,身體微微地抖。
微颺狠狠一拳頭,掄起了一股風聲,砸在自己的腿上:“她們答應過我的!這群禽獸!”
翠微一個字兒都不敢吭。
深深地幾個呼吸之後,微颺冷冷地抬起了頭,沉聲道:“我的藥呢?還有參湯。”
翠微驚恐地瞪圓了眼睛。
從先帝駕崩,小娘子就死都不肯吃喝,說了要照著規矩守孝。如今,不僅自己張羅著吃藥,居然還要求喝參湯!
“先帝的血脈,再怎麼樣,也是先帝的血脈!我說了要保全,就一定要保全!他們想把事情做絕,我就讓他們知道知道,什麼才叫把事情做絕!”
微颺的眼神,像是粹了冰渣一樣寒。
第二天一早,一個訊息飛一樣傳進了正要主持安陵儀式的新帝耳朵裡:這些日子專供他的米麵中,被混入一種不知名的藥物!效用未知!
“是不是毒?!”新帝嚇得臉都變了,急忙去問邱太醫。
邱太醫一臉無奈:“陛下,臣什麼都沒見著,真不知道啊!”又給新帝仔仔細細地望聞問切,從頭到腳檢查一邊,疑惑道:“陛下龍體康健,並無異樣啊!”
新帝心裡越發突突起來。
越是查不到的毒,越是兇險!
“你馬上回宮!查那是什麼東西!”新帝咬著牙下令。
邱太醫想想早上剛剛莫名接到的紙條,恍然,立即皺起了眉,露出一臉為難:“這個……”
“邱太醫想要推諉?”新帝寒著臉,滿面殺氣。
邱太醫噗通跪倒,哭喪著臉,囁嚅道:“宮裡的事,臣一個太醫……查清藥效自然是沒問題的……但能不能報到陛下跟前……實在是臣做不了主的啊……”
也就是說,如果查到這是虛驚一場,那自然是上上大吉。
可若是查到竟真的是極厲害的毒藥,那必定也是極厲害的人做出來的事情,以邱太醫的職位人手本事,哪怕查到了、查清了,只怕也會直接給人家當了刀下鬼!
這位醫正執掌太醫院十來年,果然是個人精!
新帝深吸一口氣,張口道:“那就請太后……”
話還沒說完,外頭趙歙的聲音已經清亮興奮地響了起來:“太后駕到!”
她竟然這麼快得到訊息、還趕了過來?!
新帝的臉色陡然又是一變。
俞氏匆匆趕來,自然是趙歙得了微颺傳來的訊息,即刻便報了她:“宮裡有變,難保不是有人要挑撥您和陛下的關係!此事您若袖手旁觀,最後說不準就會變成是咱們的黑鍋!”
俞氏深以為然。
“說是宮裡來人,一臉氣急敗壞?出什麼事了?”俞氏故作不知。
新帝一眼看出她在作態,心裡又冷三分,淡淡把事情說了,道:“我正在想,不如讓徐氏帶著景王回去……”
“你是不是傻了?!”俞氏脫口而出,“你出了事,如今第一個獲益的就是她!都中軍馬都在小三郎手裡……”
戛然而止。
行在書房內的其他幾個人,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情願自己剛才聾了瞎了被打暈了變成痴呆了,也不想聽見那幾句誅心的推測!
“母親和徐氏,手把手教大了三郎。他不是您二位眼中最合適的人選麼?怎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