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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譚綸都是他的同年,不但如此,他們跟他稱得上是肝膽相照的諍友,因此,對付目前朝廷這種囊空如洗的局面,他們得一起想辦法,有黑鍋要扛,有困難也要上。王國光說:“叔大兄,你言重了!我的意思正是怕你孤立無援,你一上任就得罪了那些京官,他們怎麼能死心踏地的跟著你開創萬曆新政。”因此,王國光向所有人表明,胡椒蘇木折俸是他的主意,他會承擔起所有的責任。

張居正注視著他,他也直視著張居正的眼睛說:“叔大,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已經想明白了,你說怎麼幹,我王國光惟你馬首是瞻。不要說挨幾下石頭,縱然是滿京城的官員一起支起油鍋炸我,我也會義無反顧地跳下去。”

北鎮撫司衙門四周圍牆高聳,處處戒備森嚴。邱得用與寥均正在交談,看見北鎮撫司堂官林從龍過來了,邱得用趕緊上去道歉:“林大人,我那不肖的外甥給你惹下麻煩,我這心裡頭真是不安。”林從龍很有軍爺的範兒,大手一揮笑說:“邱公公說哪裡話!章大郎做錯啥事兒了?雖說死了一個九品的守倉大使王崧,那也不是章大郎故意弄死他的。再說,胡椒蘇木折俸,是個什麼鳥章程?我們這些軍爺,肚子裡沒那麼多彎彎繞,心裡不滿,口中就罵,邱公公你說是不是?”他將章大郎藏在後院廨房裡,對邱得用拍著胸脯說,任何人都拿不走他。

邱得用將章大郎移走的決心有點動搖了,寥均建議先去看看大郎再說。兩位公公跟著護兵一路走來,但見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氣氛甚是恐怖:這裡是詔獄,本是關押犯罪勳戚和王公大臣等特殊人犯的地方,像前朝被斬首棄市的兵部尚書于謙,首輔夏言等,犯事後就被關在這裡。最近因沒有犯罪的大臣,這座詔獄空著,林從龍擔心章大郎的安全,就把他藏在這裡。

牢房裡原本空空的就一張炕,臨時搬了些桌椅進來。如今桌上擺滿了酒菜,還不知從哪兒弄了兩個粉面姑娘,一邊一個把章大郎夾在中間,傳杯遞盞打情罵俏地尋歡作樂。章大郎喝了個半醉,三人正摟到一塊兒,房門突然咣啷一聲被推開,邱得用烏頭黑臉闖進來,也不等章大郎反應,就跨步上前重重地摑了他二個耳光。酒氣熏天的章大郎怒罵道:“你,你是什麼人,竟敢打、打老子!”突然,人就定在那兒了:“舅舅,你咋來了?”

邱得用罵道:“畜生,你還有心思在這裡尋歡作樂!”

章大郎酒意醒了大半,他朝兩位姑娘努努嘴,示意他們出去。邱得用怒罵他:“你乾的好事,胡椒蘇木折俸,又不是你一個衙門,你出什麼頭?”章大郎分辯道:“這事可怨不得我,你不曉得那個戶部觀政金學曾做事多麼氣人,他狗仗人勢。”邱得用嘆息說:“忍一時之氣,免百日之憂,這是古訓!現在你鬧出了人命案,聽說刑部已下了捕單要抓你。”章大郎並不在意,以為呆在這裡,沒人敢進來抓他,邱得用讓他不要張狂,道:“北鎮撫司再厲害,也是皇上腳下的一隻螞蟻,要是拿了皇上的聖旨還進不來?”章大郎一心認為他的舅舅是李太后跟前的大紅人,拿聖旨都得經過他這關,看到他那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邱得用十分痛心,自己在紫禁城呆了幾十年,每天都是小心翼翼夾著尾巴做人,好不容易到了今天這個位置,這個渾小子卻覺得這一切天經地義,殊不知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毀掉多少年辛苦積累的一切。

寥均在一旁也對章大郎說:“是啊。大郎,你舅舅平時緊開口,慢開言,見了是非都得躲得遠遠的,可你倒好,還這樣蠻橫!你怎麼就不怕把你舅舅給牽扯進去?”

章大郎聽了沒了主意,邱得用拉起他,讓現在就跟他走。章大郎問去哪兒,邱得用說去寥均管著的紅籮炭廠,那地方非常隱蔽,當值的都是內侍,與外頭世界不相干。寥均告訴章大郎他們的安排:讓章大郎坐廖均的轎子,因是大內抬出來的轎子,無人敢查,廖均則另外安排了一乘轎子。

第十章 巨室譁然(2)

章大郎坐下後,把頭伸出轎窗不住向外張望。邱得用敲他腦袋道:“老實點,放下轎簾。”出了北鎮撫司衙門,邱得用特意掀開轎簾朝外瞧了瞧,見街面上清靜得連個人影子都沒有。兩乘轎子穿街過巷,忽聽背後傳來吵鬧聲,邱得用探頭看去,見章大郎乘坐的那乘轎子被一群皂隸圍住了,待他跳下轎子朝後頭奔去,那夥人已經掀開轎門,把章大郎從裡頭揪了出來。

邱得用邊跑邊大喊:“住手!”一位小校瞅了邱得用一眼,命令道:“不要管,先把人犯捆了!”邱得用到了跟前,氣喘吁吁地問:“你們是哪個衙門的?”小校亮了亮腰牌,原來是刑部的。邱得用問:“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