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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了狠話,說這個月若再是胡椒蘇木折俸,他就上街擺攤兒,賣家中舊貨。鈞兒,你說,他們是丟誰的醜?”朱翊鈞說:“丟他們自己的,我就不信,他們會這麼窮。”李太后說:“這不是窮不窮的問題,你登基還不到三個月,就有這麼多皇親國戚以及文武官員找你要飯吃,這叫天下人怎麼看你?常言道眾口爍金。這事兒,咱們不能不管了。”朱翊鈞道:“怎麼管?要不,傳旨請張先生來,一同商議辦法?”李太后果決地搖頭道:“不用找他來了,我看你立即下旨,凡王侯勳戚,一律取消胡椒蘇木折俸,月俸仍以銀鈔支付。”朱翊鈞問:“太倉銀不是告罄嗎?”李太后道:“讓戶部想辦法。”朱翊鈞問:“餘下京官怎麼辦?”李太后告訴他:“鈞兒,你是皇上!王侯勳戚的事,得皇上親自來管。文武百官那頭,還有內閣首輔哪。”朱翊鈞悶頭道:“張先生恐怕也不好處置。”李太后斷然道:“如果朝廷中盡是順心的事,還要內閣首輔幹什麼?疾風知勁草,張先生如果真是匡時救弊之才,就一定能想出辦法,把事情擺平。”

稍後,李太后又自語道:“內閣就張先生一個首輔,也真是累了他,我看,得給他找個助手了。”

馮保插話道:“張先生今兒個送了條陳進來,請萬歲爺增補閣臣。”李太后問朱翊鈞:“他都提了哪些人選?”朱翊鈞答道:“提了楊博、葛守禮、呂調陽三人。”看到他如此對答如流,李太后大為驚喜:“鈞兒看過條陳了?”朱翊鈞回道:“看過,母后去昭寧寺敬香,兒在東煖閣看了一上午奏本。”李太后頷首,問他:“這三位大臣,你看哪位合適?”朱翊鈞說:“奏本上擺在第一的,是楊博。”李太后道:“這個不能用。聽說他與張先生私交深厚,內閣大臣還是互相牽制一點好。”朱翊鈞點頭:“兒明白了母后的意思,要用,兒就用呂調陽。”李太后問:“有何理由?”朱翊鈞說:“這呂調陽在張先生的條陳上擺在第三,看來他與張先生交情不深。”

第十一章 鐵面柔情(3)

“還有呢?”

朱翊鈞說:“兒還是太子的時候,呂調陽是詹事府詹事,是兒的老師,他在經筵上講課最好。”

“還有呢?”

“還有,沒有了。”

李太后微微笑著說:“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咱聽說呂調陽這個人一身學究氣,從不拉幫結派。”朱翊鈞抬起眼睛看著李太后:“那,母后同意用他?”李太后說:“選拔呂調陽入閣擔任次輔,從目下情勢來看,可能是最佳選擇。” 朱翊鈞大人般點了點頭。李太后便讓馮保擬旨。

馮保坐到書案前。李太后道:“擬兩道旨,一道給戶部,一道給內閣,就按方才咱與皇上商量的擬文,記住,這兩道旨今夜就得送到通政司,明兒一早,就傳到當事衙門。”

積香廬在崇文門外,泡子河邊,原是嘉靖朝首輔嚴嵩的別業,嚴嵩落敗後,這積香廬便被收歸內閣。如今成為了內閣輔臣的遊宴之地。那裡非常僻靜,很少有人來往,因此張居正安排玉娘住到那裡。

張居正的大轎在圓門前停下,李可掀開轎簾,王篆與積香廬主管劉樸迎上前去。張居正看著周邊的風光,想起自李春芳去位,自己已有整整四年沒有踏足積香廬了。他們一行三人剛繞過一叢翠竹,踏上生滿苔蘚的磚徑,忽聽得河邊的那座秋月亭裡,傳來悠悠琵琶聲,有人在唱曲。

張居正佇步靜聽:

奴不曾圖你錢和鈔,

奴不曾圖你頭上的烏紗帽。

奴也不圖你容和貌,

奴只圖你能將我的冤仇報。

想到我的親人啊,我淚眼兒已枯,容顏兒枯槁。

蒼天啊,苦命人是我,孤苦伶仃,雨打風飄……

曲聲悽婉,張居正聽得怔忡:“真沒想到,她的曲兒唱得這麼好。”王篆說:“玉娘本是一個多才多藝的女子。”張居正讓他去膳房準備一桌上好的酒菜,待幾人走後,才輕步向玉娘走去。

玉娘聽到腳步,琴聲戛然而止,她回頭,看見了張居正站在她面前:“玉娘,你的歌聲像春天的畫眉,只是有些悽婉。”玉娘低頭道:“謝大人誇獎,我只是藉此歌聲排遣心中的積鬱。”張居正心疼地說:“為了我,你受牽連了,好在一切都過去了。”玉娘問:“為何這麼說?要不是王大人,我早就落入那惡狼之手。”張居正說:“他們是衝我來的,想把你當作交易,去換取章大郎。”玉娘問:“章大郎是誰?”張居正說:“一個五品糧秣官,因不滿實物折俸,在儲濟倉鬧出了人命,現被拘押在刑部大牢,但朝中有人想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