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勞,幫我們追討回工程款。”
張居正急忙將朱衡扶起道:“這是張某份內之事,何必行此大禮,都起來吧!該行禮的應該是我,我要感謝諸位,能不計較個人得失,空著肚子堅守在這工地上,從今往後,大夥兒要是再遇上什麼不順心的事兒,千萬不用客氣,你們可以來找我,或者直接找我的書辦姚曠。”
眾人齊聲喊道:“謝謝次輔大人!”
人群中有人喊道:“次輔大人,能留下來一起吃頓晚飯嗎?我們今天包了上好的餃子!”
眾人道:“對!不能讓次輔大人走!”
“次輔大人,你要是不留下來,就是看不起我們!”民工們開始湧向張居正。
李可護著張居正,一臉緊張地嚷道:“都別圍上來,次輔大人今天還有政務在身!”張居正打斷李可道:“行,我答應你們!”人們歡呼著,簇擁著張居正向工棚走去。朱衡望著沸騰的人流感慨地自語:“官能當成這樣,還有什麼可遺憾的!”
滿地的篝火延伸至天邊。雄壯渾厚的民間歌曲久久繚繞,人們圍著火堆載歌載舞。張居正與朱衡坐在人流中。張居正大聲衝朱衡道:“這樣的日子已經久違了。”朱衡也喊道:“可不是,官當大了,就食不到人間煙火,人就會變得迂腐。”有人上前拉著姚曠和李可,進入舞蹈的人群中。李可和姚曠扭動著極不協調的舞姿,他們跳著、笑著、鬧著。
張居正與朱衡也樂翻了天。
待張居正回到府上,馮保已經等候多時了,他上前關切地說:“張閣老,好久不見,廣西這一趟累著了吧?”張居正笑道:“累不著,要不是我親自走這一趟,這潮白河的工程款就沒法回到工部朱大人手上。”馮保道:“我擔心的不是工程款,而是李延和錢師爺的死,那刺客是哪兒的?又是誰指使的?”張居正正要跟他說這事,在他看來,東廠番役遍佈各個角落,說不定對於大覺寺刺客的事,馮保那裡會有一些蛛絲馬跡,不料馮保嘆道:“你高看了東廠的番役,那刺客行蹤詭秘,來無影,去無蹤,要抓到他,可得費一番周折。”張居正點頭道:“殷正茂也已封鎖了廣西通往內地的各個路口,但要抓捕刺客確實不那麼簡單。”馮保又說:“說起殷正茂,我還聽說他的手下好像從李延的行李中搜出了一個田契,不知道張閣老是否知道此事?”
張居正知道肯定是張鯨報給馮保的,便故作驚訝地說:“有這等事?殷正茂怎麼沒向我呈報?”馮保觀察著張居正:“張閣老,外面一直有所傳聞,這李延給高閣老購置大量良田,如果拿到這個田契,這首輔位置,可就是您的了!”張居正佯笑道:“傳聞畢竟是傳聞,當不得真的。”馮保覷了他一眼:“張閣老,您是個好人,但對待某些事兒,切不可婦人之仁啊!”張居正道:“馮公公,我們凡事都得講證據,殷正茂手上如果真有什麼證據,他一定不會跟老夫隱瞞的。”
看他刀槍不入,馮保話題一轉:“好,咱們不說這事了,我今天來主要為另一件事,那孟衝最近又給皇上帶來了一位江湖妖道,名叫王九思,是前朝御醫王金的徒弟。”
第四章 鉅貪殞命(8)
張居正聞此大驚:“王金?嘉靖皇帝要不是因為他,不至於春秋不豫。”馮保道:“那王九思給皇上用了一種藥,皇上竟然變得容光煥發,精氣神十足,所以皇上要將這個妖道升為太醫。李貴妃為此十分焦慮!”張居正不無憂慮地說:“馮公公,煩你給我搞一點那妖道給皇上服用的藥。”馮保立即從口袋裡拿出一粒藥丸:“我已帶來了。”張居正接過藥丸仔細端詳,道:“我明天就去太醫院,看看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深更半夜的,高拱首輔府邸門前停了孟衝的轎子。孟衝一邊往裡走一邊說:“這麼晚了,你猴急馬急地找我,到底有啥事兒?”高拱急匆匆迎上:“李延在廣西被刺客暗殺了。”孟衝從喉間噴出一聲笑:“死得好!這樣您不就清閒了嗎?”高拱道:“但他貪墨的證據極有可能已經落入張居正之手。”孟衝說:“哦,高閣老,你就為這事兒?我告訴你,你儘管放寬心,什麼證據不證據,只要皇上活著,他張居正就沒法為難你。”
高拱轉而問起:“皇上的病情怎麼樣了?”
孟衝道:“大有好轉,可以這麼說,皇上的身子骨都可以上景陽崗去打虎!所以我正好有一件事兒,跟您商量。”
高拱道:“孟公公儘管說。”
孟衝說:“皇上想立王九思為太醫,但皇后、貴妃娘娘始終反對,說是要讓內閣拿主意。”
高拱對這事頗感為難,他聯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