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正茂讓一個小和尚帶路去極高明臺,讓張鯨帶人下山堵住山門。
李延聽到山下腳步聲,向山下望去,發覺遠處士兵們已向山頂圍來。邵大俠抽出短刀,一把扯住欲奪路下山的李延,低聲說:“李大人,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辰。”李延兩條腿已經站不住了:“看在高閣老份上,求邵大俠饒我一命。”邵大俠道:“我就是為了高閣老,所以才不能留你這個活口。”說時遲,那時快,刀已插入李延的胸膛。李延倒地,邵大俠隱身進入叢林,消失在樹林中。
殷正茂帶著軍士上到極高明臺,看著李延的屍體,眾人皆驚。邵大俠隱蔽在叢林中,他掏出暗器,向錢師爺射去。錢師爺突然中箭倒下。殷正茂環視四周,道:“給我追!”官兵們追了一陣,根本找不到暗器是從什麼地方發出的。殷正茂正氣急敗壞間,小校奔來拿著三張田契,稟道:“總督大人,這是從師爺的行李中搜出的。”
張居正獲知這個訊息,也吃驚不小。“是什麼人那麼急切地想讓他死呢?”他知道,希望李延活著的人並不多,他要是活著,那些人將惶惶不可終日;但到底是誰派來了這個刺客,卻仍然讓人摸不到頭腦。但是,從殷正茂那裡,他知道了一個重要的線索:從錢師爺身上,搜出了李延向高拱行賄的5000畝田契,田契的名字是高拱的管家高福。
殷正茂將田契交給張居正,十分高興:“這下看他高閣老還怎麼辯解!”張居正將田契收起來,問他:“這個田契,還有多少人知道?”殷正茂道:“不多,沒幾個人知道。”張居正問:“張鯨呢?”殷正茂說:“我沒跟他提起。”張居正正色道:“去告訴他們,這事兒永遠不要再提起!”殷正茂十分不解,張居正向他解釋道:“高拱的為人,我十分清楚,他雖然威權專用,黨同伐異,但卻從來不會貪墨。這個田契沒有送到高拱手裡,這只是說明李延有行賄的想法而已,但高拱並沒有接受。”
但殷正茂顯然不這樣想:“誰知道他接受沒接受!誰又敢說李延這是第一次向高拱行賄呢?”張居正道:“我們辦事,不能胡亂推測,一定要有真憑實據!”殷正茂生氣地吼道:“這難道還不算真憑實據嗎?叔大兄,您這麼做可是在養虎為患哪,你對他仁,他什麼時候對我們義過?我在江西任上,他鼓動那些言官出面彈劾我,讓我在家一蹲就是兩年多,他什麼時候對我發過慈悲。”張居正對他說:“你這是在洩私憤!”殷正茂道:“於公於私,他高拱就不是個好人,所以我一定要將這田契交給馮公公。”
張居正對殷正茂瞪圓了眼睛,一邊壓低了音量:“你敢!馮保此人心胸狹隘,睚眥必報,這個田契你如果交給他,不知要生出多少是非。自洪武皇帝以來,我大明出了多少株連九族的連坐冤案,令士林寒心啊,這樣的事,我絕對不願再看到!”
殷正茂悻悻然:“那我的冤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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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鉅貪殞命(6)
張居正道:“不是已經給你說法了嗎?你現在是什麼?不是兩廣總督嗎?”
勸住了殷正茂,張居正拍拍他的肩膀:“好了!我明天動身返京,別老陷在那些個人恩怨中,騰出精力來,好好想想如何平息匪患,讓老百姓安居樂業。”
張居正走出值房時,發現張鯨正站在門口,看到他立即閃到一邊,他意識到張鯨剛才一定是聽到了些什麼,便問他:“張公公,你怎麼來了?”張鯨支吾道:“閒的無聊,順便來這兒走走。”
張居正離開後,張鯨進了值房,對殷正茂說:“殷總督,好象火氣不小啊?!”殷正茂警惕地說:“公公聽到了什麼?”張鯨道:“張某沒有偷聽的習慣,我只是聽人說,有人從李延的行囊中搜出了什麼東西?”殷正茂道:“李延的行囊已經封存,就等著您來搜查呢。”張鯨問:“沒人動過?”殷正茂話裡帶刺地說:“我堂堂總督,動一下行囊的權力總該有吧?更何況我沒動過。”張鯨用手扇了自己一個耳光,笑道:“你看我這嘴沒其他毛病,就容易得罪人。不過我得提醒你,別忘了這兩年你是怎麼過來的,高拱又是怎麼對你的,再說了,有些事兒如果知情不報,馮公公要是怪罪下來,你我都擔當不起啊!”殷正茂冷冷地道:“公公說完了嗎?”張鯨說:“完了。”殷正茂道:“完了,就請便吧!殷某累了。”張鯨只好知趣地退下。
在慈寧宮的李貴妃聽馮保說,孟衝又把奴兒花花帶進了皇上的寢宮,且兩人正在共浴,不禁一陣急怒攻心,罵道:“這個騷貨!”她讓馮保帶路,要到乾清宮看看。此時,乾清宮花廳外飄蕩著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