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鎖的眉頭鬆了開來,驚愕不已地看著小小。
小小察覺他的目光,微微一笑,道:“戚當家,有些事情不像表面上那般簡單,而有些事情也不像表面上那麼複雜,對吧?”
戚函看著,神色漸漸平靜下來。他沉默片刻,對門人道:“走。”
戚氏門人聞言,竟沒有多說什麼,四散而去。
戚函臨走之時,回頭看了小小一眼,微微頷首。
小小笑了笑,以示回應。
待他們離開,小小蹲下了身子,對趙顏道:“趙姑娘……”
“這是你的嫁妝……看看吧。”小小將木匣放上趙顏的膝蓋,說了這句話,隨即,離開了。
趙顏看著那個木匣,久久不動。眼中,映著那四組天干地支:丙辰丙申乙酉壬午……
她的眸中,漸而有了神采。她的手指微顫,觸上了木匣,而後,慢慢打了開來。
匣中,放著一面青銅菱花鏡,明亮的鏡面那麼清楚地倒映著她的臉。憔悴蒼白的面容,沒有絲毫光彩,眼睛裡,徒有悲傷和絕望……
趙顏看著鏡中的自己,心頭一酸,不禁落淚。眼淚,一滴滴落在鏡面上,那一刻她竟分不清哭泣的是自己,還是鏡中的人。
菱花鏡,戚氏聲稱的“絕器”,竟然是這樣一面菱花鏡?這,就是不遠千里,要送給她的嫁妝?
她顫抖著,捧起鏡子,緩緩翻了過來。
鏡背用雋麗的行楷刻著八個字:見日之光,長毋相忘。
“見日之光……長毋相忘……”她輕聲唸了一遍,便懂了。這八個字裡的相思之意,不是給她的,而是,她的母親……
所有的一切,都明明白白地放在了眼前。一切的真假,到了這一刻,她竟能清楚地分辨了。
“師傅沒有拋棄你,這十幾年來,他一直在找你……那個木匣,是他親手所制,命我交給你的嫁妝……”
莫允的話清清楚楚地在耳畔迴響。
親手所制,戚氏絕器……那開鎖的方法,如此簡單。她想不到,打不開,只是因為她打從心底的抗拒……
因為不敢相信,不願低頭,所以才不能領會。種種小心翼翼地傳達,卻被誤解、扭曲,終是促成了另一種結局……
她慢慢抬頭,看著那因掌力碎成千萬碎片的桌子,竟有了笑容。她將鏡子摟在了胸口,放聲哭了出來,再無法停止。
……
小小出了門,沒走多遠,就看到了石樂兒和魏穎,他們的身邊,還跟著一個人,正是那齏宇山莊的大小姐,沈鳶。
小小看到他們的時候,又惆悵了起來。
石樂兒就算了,可這魏穎和沈鳶都跟趙顏有深仇大恨,莫不是,尋仇來的?唉,真是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啊……
沈鳶看到她的時候,眉睫微垂,道:“她沒事吧?”
小小走上幾步,點了點頭。
沈鳶輕嘆一聲,略帶悲涼地道:“即便十惡不赦,要大義滅親,也太過慘烈了……”
小小不知道說什麼,只得沉默。
沈鳶勉強微笑,道:“作惡多端,自然會有報應。恩怨糾葛,今日,怕也算不清了……”
她說完,微微欠身,施然離開。
小小不可自抑地嘆了口氣。當日趙顏施計害死了沈鳶的父親沈沉,這殺父之仇,自然深重。但沈沉卻偏偏又是罪有應得,沈小姐也有大義滅親的念頭。這當中的恩怨,的確是再也講不明瞭……
“喂,魏文熙,你不是也想算了吧?”石樂兒突然開口,說道。
魏穎搖頭,道:“她助我大哥奪取英雄堡,間接害死了三英,這是血債,必然血償。”
小小看著魏穎,感覺有什麼東西變了。他的臉上再無那種紈絝子弟的輕狂浮躁,多了平和穩重。
“……不過,這些事,還是待奪回英雄堡後再一同清算吧。”魏穎說完,也轉身走了開來。
石樂兒見狀,不屑,“這是什麼,玩以德報怨啊?真是腦子被驢踢了!難怪被魏啟耍個半死!”她看一眼小小,道,“姐姐你說是不是?”
小小聞言,立刻點頭,“是啊是啊!”
“說來說去,最可惡的就是魏啟!有神霄派撐腰了不起麼!我們江湖黑白兩道聯手,就不信鬥不過他!”石樂兒憤憤,道,“等找到他,我要他生不如死!”
小小聽到這裡,不禁慚愧。她身為盟主,怎麼就沒有這種魄力呢?
石樂兒說完,拉起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