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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

蛛絲馬跡

依舊是深沉的雨夜。

依舊是那條桂香瀰漫的小巷。

依舊是昏黃的燈光,簡陋的路邊攤。

已經整整一個禮拜了,釋無殤風雨無阻,每天都到這裡來吃一碗玫瑰湯圓,起先,他是為那個賭約而來,到後來,僅僅是為了享受這樣的美味,享受深夜裡這一點昏黃燈光下的溫柔,甚至辛苦和麵做湯圓的動作,都成了一種視覺上的享受,前提是,不去看那可怖的右半臉。

釋無殤坐在簡易的涼棚下,第一千零一次的看著正在忙碌的辛苦。

她看起來心無旁騖,只是專注於調弄手中那盆餡料,那個紅色的小瓷盆裡,是淡黃色的餡料,聞起來有點像桂花,可顏色卻淺了許多,她挖了一些蜂蜜放進去嚐了嚐,接著皺起眉頭,看來這個餡料的味道並不讓她滿意,她又陸陸續續的加了別的調料進去,那蹙起的眉頭卻還是沒有舒展開,這時,釋無殤要的玫瑰湯圓熟了,她停下手裡的活,先把玫瑰湯圓盛出來送到釋無殤面前,溫婉和氣的笑笑:“您慢用。”

釋無殤輕輕點了點頭,拿起碧色的勺子舀起一個湯圓吹了吹,不經意間又看到辛苦微微蹙起的眉頭,釋無殤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在研究新口味的湯圓嗎?”

辛苦怔了一下,顯然沒有想到釋無殤會主動跟她講話,這個看上去有幾分邪氣的男人,已經連續一個禮拜都跑來吃湯圓,可他除了必要的問答,從來沒跟自己多說過一句話,只是坐在那裡抽菸,默默的等湯圓出鍋,今天卻……

“我想試試用梔子花做餡兒,可味道總是有些澀口……”辛苦微笑著回答了他。

“是嗎?”釋無殤突然浮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你有沒有加點白醋試試?”

“白醋?沒有。”辛苦搖搖頭,“加了白醋味道會好起來嗎?”

“左右都是沒辦法,你不如試試看啊。”釋無殤漫不經心的笑了笑,把那個玫瑰湯圓送進嘴裡。

辛苦歪著腦袋想了想,突然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她一直是用口感比較甜的東西來調味,從來沒試過酸的,鹹的,可是,就像吃菠蘿的時候,菠蘿要先用鹽水浸泡過,鹽可以破壞菠蘿中的菠蘿朊酶和有機酸,使菠蘿的口感更為香甜,那麼,梔子花用白醋釀一下,是不是也有同理可循呢?

可現在手邊也沒有白醋,乾脆回家再試,她把紅色的小瓷盆收了起來,輕聲對釋無殤說:“我會去試試的,謝謝。”

釋無殤笑了笑,“先別謝我,等新口味出爐了再謝吧。”

辛苦沒吭聲,就是笑了一下,淡淡的,朦朦朧朧的,好似鏡花水月般空幻虛無,唯有眼中的憂鬱哀傷,是那般真實的存在著,莫名的,釋無殤發覺一向清爽的空氣突然變得陰濁沉悶,悶的他喉嚨發緊,呼吸困難,他也不再說話,埋頭繼續吃湯圓。

一碗湯圓吃光後,他沒有像往常那樣起身就走,而是繼續坐著,從西裝口袋裡摸出一個精緻的鋁箔盒,那是一盒Treasurer香菸,黑色的濾嘴棒上印了一個金色篆體的“殤”字,血色的煙身,極盡奢侈,極盡華貴,卻因為這罕見的血色煙身而散發出一種妖異的殺氣,釋無殤抽出一支點上,深吸一口,緩緩吐出白色的菸圈,透過繚繞的輕煙,他不動聲色的看著辛苦。

從釋無殤的角度,看到的是辛苦精緻完美的左半臉,不得不承認,童言這個一向不著調的小子這次說了大實話,他這輩子見過的所有美女加起來都比不上這女孩的一根眼睫毛!

當然,這是指的辛苦的左半臉。

至於右半臉,釋無殤若有所悟的看著那個血紅的A字型疤痕,以他多年打打殺殺的經驗,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個疤痕,是辛苦自己弄上去的。

疤痕的切口很平滑,走向自上而下,A字中間的那一橫是從右向左划過去的,就是這一橫讓釋無殤斷定,這是辛苦自殘所致。

因為,辛苦不是左撇子,她慣用右手,如果是他人所為,這一橫應該是從左至右才對,至於毀容的工具,也不是一般的刀片,應該是相當鋒銳的匕首之類。

如果這個“A”真是自己所想的意思,那麼,她這樣自殘應該有自我懲罰的意思了……

釋無殤吃的這碗玫瑰湯圓,是今晚的最後一份,也就是說,辛苦該打烊了。

她走到釋無殤面前,柔聲說道:“先生,最後一碗湯圓賣完了。”

釋無殤微微一怔,旋即笑道:“你要打烊了?”

“是的,”辛苦微笑,“如果您還想吃,就明天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