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只需要弟弟能活下來,完成傳宗接代的重任,女子自覺就能對得起父母的養育之恩了。
這一段時間內。本來身形就略顯消瘦的女子,更是面色蒼白,瘦弱得一陣風都能吹走。徐寅父母家中雖然有些錢財,但是和官府中人從不深交,也沒有別的辦法可想,只能時常接濟女子家中,讓其剩餘的人能夠安穩的活著。看到女子瘦弱,徐母紅了眼圈,要求女子隨其回家,可以好好照顧女子一段時間,至少恢復下身體。那個女子微笑著拒絕了,還是那樣輕輕柔柔的笑著,卻異常的堅定,因為在她想來,這是自己家裡的麻煩,不能將這種厄運帶給自己深愛的男人一家。
當時武神道道牧,也是七大家其中一員,聽說了這個女子堅韌善良的故事,心生敬意,決定幫她一把,把秋後處決改為流放。但是名不正則言不順,七大家的威嚴還是必須維持的,所以提出的條件是女子嫁與膝下第二子為妻,只有同樣成為了七大家,才能以內部解決問題的慣例,來淡化處理這件事。
女子得到訊息後,將自己關在家中三日,不吃不喝,腦中父母絕望而死的畫面,和自小青梅竹馬的徐寅那飄逸的風姿相互糾纏,讓堅強了這麼久都沒有哭泣的女子痛哭流涕,聲如杜鵑泣血。
徐寅的父母也來到女子房門外,勸女子放棄吧,不要再為了徐寅堅持了,畢竟那個弟弟再不成器,也是她家裡香火的唯一傳承啊。
三天後,女子停止了哭泣,表情平靜的拉開房門,對守在門外的眾人只說了一句:“答應他們的條件,一切準備工作都可以開始,但是隻有一條,弟弟的判決一日不改變,我就一日不上花轎。”
要說還是七大家效率高,得到答覆後,不到五日,改判流放的判決書就下到了女子家裡,隨同抵達的,是一個月後迎娶過門的通知。女子安靜的收下這兩份文書,去牢中接出弟弟,給了他家中最後的錢財,囑咐他好自為之,今後本分做人。隨後變賣了家中剩餘的一切,遣散了還留在家中的幾個僕人。那一日,女子家中哭聲一片,那些下人們都是世代受女子家中大恩,都是忠心耿耿的忠僕,再加上女子向來待這些人親厚,所以大家都及其不捨。他們自小看著自己的大小姐長大,知道大小姐用情至深,現在卻要為了個不成器的弟弟,委曲求全,大小姐心中的悲痛又該如何排解啊?不過下人們哭泣一陣之後也只能散去了,因為他們知道大小姐性子最是固執,下定的決心不容改變。
做完一切後,女子小心翼翼的捧出一套大紅色的嫁衣,那是她曾經滿懷著憧憬,一針一線自己縫製出來的,無不浸滿了她對徐寅深深的愛意,和對今後生活的嚮往。女子慢慢撫摸這嫁衣,發了一陣呆,然後回過神來,坐在梳妝檯前,小心的收拾好了頭面,穿上嫁衣,來到徐寅家裡,在徐父徐母面前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然後又在徐父徐母驚愕的目光中,轉身走了,空中只留下女子唯有自己可聞的一聲輕喚:“父親大人、母親大人,媳婦走了~~~~~媳婦的清白,只會留給一個男人,那就是你們的兒子。我的丈夫——徐寅。”
回到家後,女子一把火燒掉嫁衣。第二天,在那位道牧派來的侍女服侍下,更換上金線描紋、珠玉鑲嵌、極盡奢華的豔紅嫁衣,吹吹打打出門去。路過小時候徐寅和她經常玩耍的一處高高的拱橋的時候,女子說要最後看一眼家鄉,然後下得轎來,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飛身躍下拱橋,自此香消玉損。
徐寅說到此處。聲音漸漸低沉。眼眶微微泛著淚光,面目死寂。從表面看來,好似不太悲傷,但是身處徐寅周邊。就能夠感覺到徐寅身上散發出來地。濃郁地無法化解的悲傷。
仰頭飲盡一大杯酒。徐寅蔚然長嘆,接著說:“等在外遊歷的我得到這個訊息,已經時隔半年。我以為我會痛哭流涕。但是沒有,我根本就不相信這是真的。急匆匆趕回家裡,一路上無論如何我都不敢相信她已經永遠的離開了我,還是因為這樣的原因。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她在我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為了她,我可以放棄一切,包括我的生命,同樣,也包括我一直以來為之努力的理想。結果,她真的走了,剜去了我的心肝,帶走了我的靈魂。也是從那時候起,我阻斷了自己的心靈,不再讓任何其他女子走進去,也再沒有離開過建功府半步,我要一直在這裡陪著她。我知道,她希望我在這裡陪著她,別看她表面很堅強,其實她內心很柔軟的,只有在我面前,她才會放下一切重擔,安安靜靜地依偎在我身邊,不再為現實所煩擾。”
黃清月也被引動了心中的心事,雙目微微泛紅,嘶啞著聲音問到:“那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