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博洛估計,大約是跑太湖裡去了,可他根本就不敢出城去追。只能每天領著軍兵加緊巡城,另外心中不住暗喧佛號,只要湖裡那些傢伙不出來,那就阿彌陀佛了!
博洛雖然也熱,但他那一身官服穿得依然周正。只是一旁少了每天轉個不休的風扇的話,那是一定受不了的。
江南的梅雨時節過後的暑天,對於一個來自滿州的地方的人來說,是難耐的。因此,博洛十分想念自己北方的老家。
神州軍在這江南一通大鬧,使江南諸城之中,幾乎沒留下什麼人,唯一的寧波城中和這裡一樣,也全都是些兵將,博洛真不知道守住那兒還有些什麼用處。
而現在,他所能做的就是等待,看看朝廷是什麼打算,對這荒無一人的江南是守是留。因此,每天唯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是與跑到他這裡來的鄭芝龍喝酒。
原本酒量不差的博洛,現在是逢喝必醉,逢醉必歌!而且淨唱些滿語的歌兒,鄭芝龍雖是聽不大明白,心裡可完全想猜得透博洛的心思。
他怕朝廷放棄江南!他博洛是“徵南大將軍”哪,如果不要了江南,要和那神州軍或者偽唐王朱聿鍵隔江而治的話,那麼他這“徵南大將軍”還要來何用之有呢?
博洛如若沒了兵權、沒了江南,他活不下去!更加說,他也曾聽過,曾經在金華時還有個江南的初露寇白門!這些都是博洛丟不下東南的緣故。
所以這江南對於博洛來說,是萬萬丟不得的!雖說自從到了閩地一敗再敗,最後敗得連江南都被別人掏了個空空如野,可博洛手上依然有四萬餘受過良好訓練的精兵。
無論用來對付任何勢力來說,都是百戰百勝的精兵強將,可是對付那可惡的神州軍,莫說博洛,放眼天下哪有一股勢力是他們的對手。
就算鄭芝龍自己,也已經在海上被神州軍的巡洋艦打破了膽,如果說他敢和任何軍隊較量一下,只要是面對神州這他鄭芝龍無論如何是要逃跑的。
“跟他們壓根就沒法打!唉!只有希望真如同外間傳言,那個神州軍的嶽效飛只愛病人和銀子,就把海外諸島與了他吧!”
鄭芝龍有些憂愁的嘆了口氣,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而絲毫不理這會已經唱滿語歌唱得滿面紅光的博洛。
“如果不是江南一戰的話!”
鄭芝龍模模糊糊的想著,如果不是江南一戰,打敗了勝武軍,逼死魯監國朱以海,至少這江南還不至於就鬧成這般模樣!
一仰脖,鄭芝龍將水酒倒入到嘴裡,咂了一下嘴,他又想:“可這江南不打卻不行呢!朝廷怎麼都是放不下心的,沒了這裡可就要斷了南糧呢!打是一定要打,可是當初如何打才能不惹到神州軍呢?”
想來想去,鄭芝龍就是想不出個名堂出來。當然,他這個海上搏殺多年的老海盜頭子,對於利益卻想得十分明白,倒也讓他想通了一件事。
“大約,那個小子壓根就沒打算要岸上的地方,他從荷蘭人手裡奪了臺灣島,對他這麼個愛財好色的傢伙來說,也就夠得很了。”
鄭芝龍再給自己倒上一杯酒,接著又想。
“只是他們只要在一天,這大清的江山就不穩一天,就算他不上岸,那得了他本事的唐王終有一天卻是要越來越強,最終必會再攻朝廷!而朝廷在歷次大敗當中,人馬折損頗多,如若唐王再攻,卻如何能夠相抗呢?”
鄭芝龍越想越是愁悶,根據他得自閩地的訊息,偽唐王隆武朝上下,已經開始了大的變動,無論是吏治還是律法,都如同那邊的神州城如出一轍。
“唉!只怕如此下去,這隆武朝不出三年就又是個神州城,就算那時朝廷能有些兵馬,又哪裡會是隆武朝新軍的對手呢!況,照他們這樣搞法,只怕這天下就再無我鄭家子弟立足之處了!”
越想,鄭芝龍對於隆武朝的作為愈加不滿,因為現在朱聿鍵重用的出陳天華的改革刀子,已經動到了鄭森手下的新軍那裡。
短短數月之中,有了駐在老神州城附近的神州軍撐腰,陳天華對隆武朝改革步子就邁得大了些。而第一件事,動得是已經被嶽效飛這個蠻人殺得怕了得,朝堂上的官們。
一場神州自由邦式的考試下來,真正當得了官的不過寥寥數十人而已,其餘之人不過是些只會歌詞曲斌,又或者是“作人權謀”之徒。
有神州軍在側撐腰的陳天華自己不怕這些,雖然此舉大快百姓之心,可也得罪了過去的權貴、外戚。因此,此時的福州城恰恰成了個官心外向,人心內向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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