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眸不著痕跡地打量藏經閣四通的方向,又重新審視一遍事發現場,不由得嘴角勾起冷冽的弧度。
哼,引狼入室。
第七章
洞庭湖。
再次回到君山島似乎已隔兩世。依舊是巨石嶙峋,石壁陡峭;依舊是古木繁茂,綠竹掩映;依舊是舍前蒼松挺翠,瀑布潺潺;舍後小橋流水,清雅宜人。
“日常何所事?茶碗自賞持,料得南窗下,清風滿鬢絲。”玄齡獨自撫琴曼吟。
“洞庭湖是個好地方。”不知何時出現的苗奉月斜倚在樹下,百無聊賴地說道:“不過,清淡得過火——小姐也是好興致,一個人在這裡悠閒,毫不擔心那些在聚賢廳高談闊論的人。”飛身躍至跟前一壓她的琴絃,“你不怕他們發現真相?〃
玄齡慢條斯理地抬起頭,眺望著遠方的山水,“擔心?擔心也無濟於事。既然做了就不怕,怕了就不做。反正,等他們察覺的時候你已帶著東西回苗疆覆命了。”
“你是個怪人。”苗奉月望著她,不避諱地坦言。見面之前,她曾經無數次想過與白苗聖姑之間的爭鬥會怎生慘烈。然而,事實恰恰相反,平淡得出奇。
君玄齡是個讓她摸不透的女人。淡然中帶著稚真,高貴中蘊藏平和,敦厚中自有精明。不驕不躁,清新爽利。她相信,在救她的初衷上,君玄齡確實發自內心;在以為其無邪的同時,又不禁為其所做的另一件事而困惑——
為一個男人,她不惜出賣整個中原武林。彈指間,翻雲覆雨,把那些前輩,甚至是親生父親玩弄於鼓掌。最可怕的是不諳利刃,卻能把人傷得體無完膚。
君玄齡就是這樣詭異莫測的人。
什麼蠱術、幻術,都不如心術厲害。姓君的女人不跟她爭拜月教主的位置,是她的運氣。
“接下來做的,你都盤算好了?〃
玄齡修長漂亮的手指一一撫過琴絃,宛若行雲流水,平靜詳和地說: 〃你照我先前所說,不會有錯的。“指尖一挑弦,發出”嗆“的一聲響,”你保證過,不傷及無辜。“
“只要我能全身而退。”苗奉月腳步一退,“有人過來了,我先回你房中。”為避免引起他人注意,她悄悄離去。
恢復平靜。
彷彿剛才不曾發生過任何事,不曾有人對話,不曾有人造訪。
玄齡側著芳頰,不用看,聽那明快的腳步也猜得出來者。是誰?全天下除了她那個急驚風的妹子,還有誰會一走三跳?
君玄佩提著裙襬,幾步跑到她面前,氣喘吁吁道:“齡姐!你看你看嘛!我就說我不要嫁給風燭,一點沒錯!剛才偷偷在前廳看到了他,我差點嚇死!若不是少林的不啻大師在旁邊站著,我還以為是土匪來咱們家打劫呢!他那個鬍子,把整個臉都蓋住了!就剩下一雙眼睛,還瞪得跟銅鈴一樣大!〃握緊拳頭抗議:”你找他來幹嗎?我不要嫁給一頭狗熊似的男人!〃
“佩兒!你住嘴!〃玄齡動怒了。
君玄佩一驚,旋即不甘示弱地頂回去:“齡姐,你好自私!咱們不是同母所生,好歹是一個爹爹!多年來,佩兒始終都很尊敬你,可你有沒有尊重我呢?我有喜歡的人,你不祝福就罷了,竟然還千方百計從中阻撓?要我嫁一個我不喜歡的男人!你算什麼姐姐?當初毀婚的是你,不願嫁的人是你,關我什麼事?〃
“佩兒,”玄齡心中一揪,心中劇痛,嘴角溢位一絲鮮血。她猛地想起苗奉月的話——
半年後,她二十四歲的生辰到來的當日,隱藏在體內的隱盅會全部發作,流竄到所有筋脈,也就是死期到了。而在這此前,身體會逐漸出現吐血、低燒、紅疹等現象。
難道,她的大限要到了?
君玄佩不知情,乍見姐姐吐血,以為是自己氣得她如此,嚇得聲淚俱下:“齡姐,你不要緊吧!是我的錯,我不該氣你。你怎麼好好的會吐血?我讓爹找大夫給你看——”
畢竟,血濃於水,讓人無法割捨。
“不要。”玄齡勉強笑著拉著她的手,輕靠她的肩,“好佩兒,姐姐沒事,你別擔心。大概是最近趕路沒休息好,虛火盛的緣故吧!千萬別驚動爹,現在為丟失的東西,他們夠忙了,我們不要去添亂,聽到了嗎?〃
“好……好吧。”君玄佩點點頭,“不過,如果再吐血,你一定要告訴我們!〃
“你以為我的血多,隨便噴啊?〃玄齡戲謔地擰擰她的鼻子,寵愛萬分。一閃神,想起剛才的爭執,輕嘆口氣,”你就那麼討厭風大哥嗎?〃自從回到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