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色道:“風燭兄此言差矣,尚家無事不登三寶殿,既然專門請咱們過府做客,想必已有打算。你們注意到沒有?月前,北狄在山海關和天朝的兵士發生小騷動,雙方均有死傷,差點再起干戈。後來,北狄派第一美人——織羅公主為使到京城致歉示好,結果,他們進宮後就再沒有出來。至此,聖上也不再臨朝,一直由尚書省和六部代理政事。”
花凋身有同感地頷首,“是啊,我也覺得蹊蹺。最近進宮麻煩得很,一關一卡地盤查森嚴。而且,確實見不到皇上。嗯……有問題,連那些宮女都神色匆匆,答非所問。”不說不覺得,一說,真是迷霧重重啊。
風燭把玩著十指,若有所思,“上次花凋到醉仙樓找我,說是薛公公要見咱們,你們該記得。當時,我就有強烈預感,似乎有重大的變故發生——”
“會是什麼變故?〃花凋敲敲腦門,”薛公公找咱們,說一堆莫名其妙的話,現在,尚書府又來人請咱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雪韌笑道:“你不是說六扇門炙手可熱?〃
花凋悶悶地嘲弄:“那是因六扇門特立獨行唄!跳出三屆外,不在五行中,生人莫近。”先不說六扇門的特權,光是他們這一個個來歷莫測的牛鬼蛇神,人家就難以消受了。
風燭一捋虯髯,傲然道:“如此,是相互拉攏咱們了。西宮和南宮對立,尚氏和薛公公分別代兩家主子拉人。他們心裡有數,六扇門跟朝中的官員大相徑庭,不受任何上差管制,只聽命於皇帝的聖旨。倘若,六扇門做不成他們的庇護者,就一定是最蹩腳的絆腳石!呵,看來多半是皇上出現意外!〃
花凋先是點頭,隨即“啊”了一聲,昂起頭,“不會吧!〃
雪韌思索一陣,贊同地挖苦他:“花凋,還敢自誇訊息靈通?宮裡發生了那麼大的變化,你都不知道啊。”
花凋發現面子已大受打擊,不甘示弱道:“推測,僅是推測,要傳出去,那是罪不容誅的!甭管是不是,等我查檢視再說!〃
“那——”雪韌搖了搖請柬,“結論是去或是不去?〃
“鴻門宴由得選擇來去嗎?〃風燭訕笑,”我倒想看看皇帝身邊的近臣一旦近不著皇帝,是何等的風情!〃
雪韌環視屋中的另兩個同伴,“有異議嗎?〃
安靜,表示一致透過。
第五章
天階月色涼如水。
玄齡一覺醒來,已是星子閃爍的晚上。也不知昏睡了多久,腦子渾渾噩噩,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痠痛難當。
回憶午後的事,她不禁神色黯然。
風大哥又不知去哪裡了。打從他們重逢,就沒有心平氣和地在一起說過話,幾乎每次都是天崩地裂不可收拾。尤其是午後,他真的嚇壞她了!其實,在內心深處,她惟一認定的男子只有風大哥。莫說他是要她的人,便是索取性命她都願意給!她抗拒是因當時的他只是為發洩情緒,並不是為愛她而做出那樣的舉動!但是,真正嚇到她的,是他竟然拉著滌凡劍往自己的胸膛刺!那樣熾烈、那樣瘋狂,使她眩惑、使她為之沉淪——
不敢想象,萬一那把劍刺穿他的身軀——
玄齡用力甩甩頭。不!不!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風大哥對她的好不是一點一滴,而是一點一滴地聚成的汪洋大海。儘管,他們彼此分開八年,儘管他變得更加粗獷、火爆,但是光陰並未阻隔一切,有很多東西一如往常。她感覺得到、觸控得到,甚至能聽到那個傻漢子心中的悲鳴——
一把劍刺穿的將是兩個人的心。
他不忍傷她,所以,他一定不會再去傷他自己。玄齡默默地在心裡傾訴,一遍又一遍。
許久,玄齡披上外衫去倒水,發現茶壺的水冰涼,已不多了。不好麻煩別人,她只好自個兒端著水壺去伙房燒些開水。
今夜,靜悄悄,薰風拂過,竹葉刷刷作響。穿廊轉彎的時候,她被一人撞個趔趄。
來人忙拉她一把,嘿嘿笑道:“抱歉!抱歉!小嫂子,是我走得匆忙撞到了你。”
小嫂子?
玄齡藉著月光觀瞧,面前的男子正是花凋。她縮回手,有些尷尬地說:“花凋大哥,你別亂說。”
花凋刁鑽的本性顯露無疑,“我叫錯了嗎?你可是我心甘情願認的嫂子,只此一家,絕無分號。畢竟,能把我們六扇門攪得天翻地覆也沒有幾個人。”
玄齡低頭,“花凋大哥的嘴真厲害,說得玄齡無地自容。”
“啊,你別誤會,我不是刁難你。”他搔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