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入睡的契機。
我曾經有一夜之間,給所在城市中的六十座酒店人工服務檯撥打電話的記錄,所說的無非是一些東拉西扯的不上道的話。之所以會選擇酒店或是賓館的服務檯作為談話的物件,大概是因為他們多數會不厭其煩的解答你的所有疑問,而且永遠那麼彬彬有禮的緣故,起碼不會因為陌生人半夜去電騷擾而報警抓她。
各種通訊人工服務檯或是夜間的廣播電臺我也試過,但是她們總是急著掛電話,這令我頗為困擾。思來想去還是隻有酒店才是最佳的通話場所,這也是長期失眠摸索出來的經驗之談。
“有事您儘管說。”
“我因為沒帶手機,所以不能夠知道準確的時間……”
“哦,現在是晚上十點四十二分。對了,我們每間客房裡面都有壁掛式的鐘表,不知道您注意了沒有?”聲音還是莫名其妙的溫和有理。
“那個看到了,我是說,也許我沒有辦法定下時間了……”
“喔,您的意思是每天定時起床是吧?”
“是這個意思。”
“OK,完全沒有問題。我們這裡可以負責在一定的時間叫您起床,請問您一般的起床時間是?”
“你們餐廳早餐時間是幾點鐘?”
“在早上七點,您如果是六點半時起床應該是正合適的。”她開始建議。
“好像是九點鐘結束吧?”
“對,要是起晚了比較容易錯過。”
“難道只晚個幾分鐘也不行?一點都不能通融嗎?”我只是隨口發問,所謂的打蛇隨棍上就是了。
“呵呵,公司是這麼規定。其實這其中的時間區間還是蠻長的,只要不是起的太晚應該都能吃得上早餐的。如果您不想起床太早的話,我建議您七點半起床最好。”她似乎還沒有意識到什麼不對,話語中還帶著笑聲。
“你們的早餐味道如何,因為我胃部太舒服,不太能夠吃套餐之類的……”
“這個啊,因為餐廳每天的供應都會花樣翻新,所以我們也不清楚明天的選單會是什麼。不過也有套餐之外的選擇啦。”
“那現在餓了的話就只有這裡的泡麵和香腸好吃嗎?”
“好象是的……”這時邊聽出來略微的有些焦躁了。
“那隻能拿它們暫時打一下底了。”
“……對不起,您現在決定明天幾點起床了嗎?”
“這個,您方才說的幾點合適?”我裝糊塗。
“呃,是七點三十分。”
“嗯,就這個時間吧……”
“那好,明天我們會在七點三十分的時候撥打您的室內電話。祝您晚安。”接下來便要結束通話電話。
“呃……”
“對不起,請問您還有什麼事情?”
“呃,沒有什麼了。謝謝……”
“不客氣……”接著電話結束通話,話筒裡傳來“嘟嘟”的聲音。
我看了看視線正前方的那個壁掛式鐘錶,通話時間為十五分鐘。完美的通話時間。
有人說完美的電話交談時間為十五分鐘,太短了會不夠盡興或是不能將意思完整的表達,太長則又惹人厭煩時常會遭到無禮結束通話的下場。所以將十五分鐘定位最佳的通話時間的話,聽電話之人的情緒會穩定在平和與厭煩之間。沒有人會聽兩小時的電話還保持心情愉快的,即使是情人之間也是一樣。
這一通電話只是剛剛開始,半小時之後我再次打到服務檯,索要了一本兒本地所有酒店賓館的業界畫冊,上面有它們所有的聯絡電話。
5。
我保持每通電話十五分鐘的通話長度,反覆詢問一些基本相同的事情,直到不知什麼時間酣然睡去。只是第二天一早,我是被驚天動地的敲門聲驚醒的。來人解釋說是服務檯打不進我室內的電話,只好派人過來親自叫我,大概是昨夜睡眠來的突然,我還握著電話便睡著了。
敏君,我記起來那時候你總是對著我說:年輕的姑娘黑眼圈兒不太雅觀。好像我從很久以前就已經在失眠了。好在時常還最終能夠睡去,不至於因此而給我帶來太大的困擾。
接下來的時間我開始在這個城市各個角落裡轉悠,也分別住在這個城市不同的地方。值得一提的是,我終於和那個六絃琴男孩兒結識。
他名叫阿末,來自東部的一座港灣城市。我連續六天都在傍晚的時候跑去當日與他邂逅的那個涵洞的盡頭,終於在我付費聽了六次酣暢淋漓的吉他曲演奏之後,我們成了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