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勺,沈家興也隨她,有了昨天兩碗清湯麵打底,他對於孫女的廚藝還是很有信心的。
再說了,肉再怎麼折騰也還是肉,不會發生質變,難吃不到哪裡去!
事實上沈嬌卻是將這些肉產生了質的飛躍,炒出了兩道色香味俱全的菜,饞得沈家興嘴裡口水都嗶嗶流,自從廚娘走後,他可是有小半年沒吃到象模象樣的菜了呀!
“嬌嬌你上哪學的這些菜?”沈家興驚喜萬分,可也疑竇重重,嬌嬌這幾天怎麼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呢?
沈嬌心中微沉,硬著頭皮道:“張媽以前教我的,以前我嫌廚房髒不願意做,現在不會了,爺爺,您放心,以後我天天做好吃的給您吃。”
孫女的一番孝心把沈家興感動得淚眼迷濛,懷疑什麼的通通都扔到爪哇國去了。
爺孫倆各裝了一碗飯,開始開吃,兩人都吃得紅光滿面,精神煥發。
沈家興吃了幾口想到了一事,朝牆上掛著的鐘看了過去,下午四點鐘不到,忍不住就笑了,他們這晚飯也吃得太早了點。
“呆會吃好飯咱們去買些蔬菜回來,光吃肉可不行,人得吃蔬菜補充維生素,特別是嬌嬌,得吃得水靈靈的。”沈家興說道。
“好,再買些油鹽醬醋。”沈嬌脆生生地答道。
沈嬌並沒有吃多少,只吃了一碗飯就飽了,儘管她的嘴還想吃,可肚子卻裝不下了,只得眼巴巴地看著沈家興大嚼特嚼。
沈家其實並不是地道的海市人,而是戰亂時自北方遷到海市的,是以,沈家興身材魁梧,個子也不矮,胃口自然也不小了,大半鍋飯外加兩碗菜全讓他給造了,就連菜湯都讓他倒在碗裡淘飯吃了。
吃得滿嘴流油,是真的流油,沈嬌這小丫頭手鬆得很,炒個菜擱了二兩油,沈家興雖然有點肉疼,可想到沈家的傳家寶,重又淡定了。
“呃,舒服!”
沈家興滿足地拍了拍肚子,打了幾個響亮的飽嗝。
將家裡的零錢和票證都尋摸了出來,油票兩斤,每人每月半斤油供應,兩斤油票是他和嬌嬌倆月的量,肉票三斤,是這個月的,一人一斤半肉,現在這個時候肉店肯定賣完肉了,明天起個早,稱一斤五花肉,一斤軟腰熬油,一斤裡脊炒著吃。
沈家興將這些票各留下一張作為母票,回頭讓嬌嬌用寶碗生些出來,想到將來能夠有一大堆用不完的糧票油票,沈家興樂得心都開花了。
爺孫倆拎了只菜籃,鎖上門便去購物了,沈嬌有些興奮,不時抬頭東張西望,這裡的房子都好漂亮,有點像那些洋教士的房子。
沈家住的這條弄堂裡大都是別墅,而且這些花園洋房都是十分歐化的,也難怪沈嬌會認為是教堂。
迎面走來了一對中年夫妻,鬼鬼崇崇的,挎著只菜籃子,籃子上還蓋著塊布,走三步回一步,形跡十分可疑。
016打雞血
沈家興見到這兩人,並沒有避開,而是迎了上去。
“你們這是買菜回來?”
這兩口子正是沈家的鄰居,也就是明天就要下放去煤礦的徐家兩口子,徐家兒子大名叫徐貴福,和沈家興的大兒子差不多大。
徐家是蘇北人,靠做裁縫發家的,早期住在閘北區,發家後為了脫離閘北區,咬牙在這個弄堂買了幢洋房,據說當時還欠了不少大洋,直到戰亂時債主逃了,這債才不了了之。
可他們的生活水平也一直都沒上來過,日子過得摳摳縮縮的,本來按照他們的家底是劃不進改造一類分子的,頂多就是一手藝人,祖輩也都是根正苗紅的農民,可誰讓他們有一幢洋房呢,而且還有兩間店面。
妥妥的需要改造一類啊!
說起來也是諷刺,當初徐家老父為了子孫能夠做人上人,拼了老命要逃離閘北區,可現在的徐家夫妻想必是巴不得徐家一直都在閘北區住著吧!
徐家夫妻被沈家興的聲音嚇了一跳,待回過神見到是鄰居,且還是同他們一起掃大街的鄰居,這心立時就淡定了。
“沈二叔好,帶嬌嬌去買菜?”兩口子顯然不想回答沈家興的問題,避而不談。
“是啊,家裡沒米沒油了,去買些回來。”沈家興回答,對於這兩口子去做什麼了,他一點都不關心。
這年頭少看少聽少說多做事,才能過得太平。
沈嬌好奇地朝對面女人的籃子看著,從布里鑽出來一隻精神抖擻的公雞頭,大紅冠子,黃澄澄的喙子,還能看見豔麗的羽毛,當下心思一動。
“爺爺,咱們也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