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展為游擊戰,運動戰。曾國藩的原話是“我進則敵退,我退則敵又進。多打幾個圈圈,官兵之追者自疲矣。”被毛澤東改造成“敵駐我擾,敵進我退,敵退我追,敵疲我打。”十六字訣。再比如曾國藩說的“全軍以破敵為上,不以占城池土地為意。”“隔而不圍,圍而不打。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這後來都被毛澤東整合為他的戰爭名言和戰略思想。(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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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詩詞的一種解讀(28)
其實更加著名的《三大紀律八大注意歌》,也是改自曾國藩的湘軍《愛民歌》:
“三軍個個仔細聽,行軍要先愛百姓。
賊匪害了百姓們,全靠官兵來救人。
百姓被賊吃了苦,全靠官兵來做主。
第一紮營不貪懶,莫走人家取門板……
第二行路要端詳,夜夜總要上賬房……
第三號令要嚴明,兵勇不許亂出營,
走出營來就學壞,總是百姓來受害,
或走大家訛錢文,或走小家調夫人,
在家皆是做良民,出來當兵也是人……
愛民之軍處處喜,擾民之軍處處嫌。
軍士與民如一家,千萬不可欺負她,
日日熟唱愛民歌,天和地和人又和。”(66)
尤其是後面四句,完全可以被視為毛澤東的“軍民團結如一人,試看天下誰能敵”的原版。
上述材料,大家可能不大熟悉,披露的不多,宣傳就更談不上了,因為我們歷來把曾國藩定位為封建統治階級的代表人物、鎮壓農民起義的劊子手,毛澤東的軍事思想怎麼可能受它的影響呢?但這是事實,是中華傳統文化的組成部分,開篇我們說毛澤東是中國傳統文化的代表,而且主要講的是詩詞,其實毛對中華文化的承傳不光是文學藝術,也包括政治、經濟和軍事,曾國藩不過是中國傳統文化鏈中的一環。曾國藩,包括湘軍的其他將領對毛澤東的影響都很深刻,比如說湘軍的水軍統領胡林翼,字潤之,後來就變成了毛澤東的字。當然,毛澤東最推崇的還是曾國藩,對其有很高的評價,說他可以做大事,又可以教書。幾乎就是“君師合一”。毛澤東在1915年9月6日給蕭子升的信中寫到:
“昔人有言:欲統一經,早通群經。今欲通國學,亦早通其常識耳。首貴擇書,其書必能孕群藉而抱萬有,幹振則枝披,將麾則卒舞。如是之書,曾氏《雜鈔》(《經史百家雜鈔》)其庶幾焉!是書上自隆古,下迄清代,盡抱四部精要。”(67)
從中可見,青年毛澤東對曾氏《雜鈔》推崇備至,幾乎視為天下第一要書。事實上,在長沙第一師範就讀期間,毛澤東對曾國藩是下了大功夫的,光筆記就做了厚厚的幾大本,而且是越讀對其越佩服。時隔兩年,1917年8月23日毛澤東在給黎錦熙的信中又寫到:
“今之論人者,稱袁世凱,孫文,康有為而三,孫、袁吾不論,獨康似略有本源矣。然細觀之,其本源究不能指其實在何處,徒為華言炫聽,並無一干豎之,枝葉扶疏之妙。愚意所謂本源者,倡學而已矣。惟學如基礎,今人無學,故基礎不厚,時懼傾圮。愚於近人,獨服曾文正。觀其收拾洪楊一役,完滿無缺,使以今人易其位,其能如彼之完滿乎?”(68)這話表明毛澤東對曾國藩的佩服無以復加。
誠如毛澤東所言,“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毛為何對曾偏愛至此,我覺得還有三點特殊原因可以解釋。
其一,湘潭和湘鄉兩縣毗鄰,毛家和曾家相距不過幾十里路,而毛澤東的母親文七妹就是湘鄉人,少年毛澤東常住外祖父家。曾國藩是1872年去世的,毛澤東是1893年出生的,相隔21年,可以想見少年毛澤東是聽著曾國藩的故事長大的,這是一種鄉情的耳濡目染,人文的啟蒙教育。
其二,恰如曾國藩密薦左、李所言,“取勢宏遠。” 曾國藩自己就身體力行。剿滅洪楊之後,他將天下財富聚集湖南,主要不是用來大興土木,光宗耀祖,而是興辦鄉間教育。湖南近代以來人才輩出,重要原因就是鄉間教育辦得好,從娃娃抓起。其中毛澤東就讀的東山學堂,就為曾國藩所創辦。後來,毛澤東曾多次說起“沒有東山學堂,我就不可能走到長沙,如果走不到長沙,我就更不可能走向全國。”言詞之間,充滿了對東山學堂和先賢曾國藩的感念之情。
其三,曾國藩一介書生,36歲時以禮部侍郎的身份被咸豐奪情,受命於危難之際,辦團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