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中央日常工作。以三項整頓為綱之後,毛又生疑慮,1976年初,明確地指示鄧主持政治局開個會,給“文化大革命”做結論,定調為三七開——七分成績,三分錯誤。這實際是給鄧最後一個表現機會,看鄧到底站在哪一邊。毛最關心的就是他的身後——百年之後。這個事情長話短說,背景就是1956年蘇共二十大赫魯曉夫作秘密報告,否定了斯大林。萬國景仰的國際共運領袖、萬民歡呼的二戰救星,一夜之間就被翻了個個,這件事對毛澤東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陰影,使他開始過多地考慮“百年之後”。直接後果是廬山會議,間接後果就是文化大革命。有的學者把文革完全歸罪於毛澤東好鬥的個人性格,認為不鬥爭不足以顯示其個人權威和價值,只有天下大亂,才需要中流砥柱,“滄海橫流,方顯出英雄本色。”(26)這種看法,顯然片面化和簡單化了。但無論何種屆時,都不能否認一個事實,文革從一開始,就在中央高層受到了多數人的質疑。當然,鄧小平更不肯接受毛關於三七開的評價,他只能婉言拒絕。他的靈活性是有底線的,讓他給“文革”作三七開的結論,他堅決不幹。他說,我6年賦閒,下放江西,我“不知有漢,無論魏晉”,這個事情由我來做不合適。由此導致鄧的再次被打倒。但恰恰是鄧小平,在毛去世之後,最先對毛作出了“功勞是第一位的,錯誤是第二位的”客觀評價。鄧說:“講錯誤,不應該只講毛澤東同志,中央許多負責同志都有錯誤。‘大躍進’,毛澤東同志頭腦發熱,我們不發熱?劉少奇同志、周恩來同志和我都沒有反對,陳雲同志沒有說話。在這些問題上要公正,不要造成一種印象,別的人都正確,只有一個人犯錯誤,這不符合事實。”(27)鄧的意思是,正像功勞歸於集體領導一樣,錯誤也人人有份,只是程度不同罷了而已。
下面就該說第三件大事“立言”了。當然,說到立言,首先是《毛澤東選集》,先是四卷,最後是五卷。毛澤東的文章,40年代就在解放區產生了廣泛影響,不同的解放區有不同的版本,到1949年底,黨中央決定正式出版統一的《毛澤東選集》,成立了以劉少奇為主任的《毛澤東選集》編輯委員會,和陳伯達、胡喬木、田家英等人參加的編輯小組,由於抗美援朝戰爭,到1952年才完成前三卷,到1960年9月完成第四卷,前後遷延10年時間。前三捲毛澤東親自動手修改,僅《矛盾論》一文,在便條上寫意見,就和編輯小組商榷了十幾個回合,最終還是將“邏輯問題”一節刪掉,顯示了毛的認真和嚴謹。但是到了第四卷,毛僅僅是主持審定,他曾帶著康生、田家英、胡喬木等大秀才們,在廣州郊區的一個賓館住了兩個月修改定稿,期間,毛還說過這麼一段話:“一、二、三卷我都沒有多大興趣,只有個別的篇章我還願意再看,這個第四卷我有興趣,那時候的方針是針鋒相對、寸土必爭,不如此不足以對付這個委員長。”從中也可以看出,很多文章時過境遷,今非昔比。但無論如何,《毛澤東選集》的多數文章正如《毛澤東傳》所評價的:“內容重要、思想深邃、文字上乘、藝術性高,既有高屋建瓴、勢如破竹的氣勢,又有行雲流水、議論風生的韻致,還有嬉笑怒罵皆成文章的幽默、諷刺,剛柔相濟,情文並茂,充分表現了毛特有的文風。”(28)
毛澤東詩詞的一種解讀(11)
問題是,總體看來,我覺得《毛澤東選集》是中國共產黨的集體智慧的結晶,是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偉大革命實踐的理論昇華和科學總結,大部分是透過毛澤東的筆寫出來的,還有一部分就包括了他的那些“大秘”,比如陳伯達、胡喬木、田家英等大筆桿子們的心血和才華,他們曾參與了很多重要文章的討論、起草、修改和潤色。他們在延安時期被毛所看中,也就是因為文章寫得好,比如陳伯達的《人民公敵蔣介石》,胡喬木的《紀念五四運動二十週年》,而田家英乾脆以模仿毛的文風而著稱,據說,《別了,司徒雷登》一文即出自田家英的手筆。可能正是針對這樣一些議論,毛當年就有過解釋說:這些文章都是我自己寫的,除非少數情況,比如我生病了。那篇《當前時局和我們的任務》就是我病了時,我口述江青同志記錄的,然後送給任弼時和周恩來看,最後再交由我改定的。
但是我也可以舉出一個反證,即胡喬木的《中國共產黨三十年》。為什麼說這篇文章呢?因為這篇文章是當年為了紀念建黨三十週年,為劉少奇寫的講話稿,分工讓胡喬木起草,結果這個文章送給毛審查的時候,毛批了一句話:建議以胡喬木個人名義在《人民日報》發表。胡看到以後不敢從命啊!說這個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