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畢,突又掩面失聲,俯首痛哭起來。
江濤詫聲問道:“姑娘為什麼難過?”
小梅抽泣良久,才緩緩抬起首,道:“江少俠,我……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江濤忙道:“姑娘有話但說無妨;只要力所能及,在下絕不推辭。”
小梅硬嚥道:“求你答應我,帶我一起到天心教去……”
江濤一怔,道:“原來姑娘都知道了!”
小梅含淚頷首道:“剛才我躲在大廳後面,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自從我懂事以來,姆媽總不肯告訴我爹爹的死因,現在才知道其中竟有許多隱情。江少俠,求你幫忙說服姆媽,也讓我跟你們一起去無心教。無論如何,我要看看地牢中那人是不是我爹爹……”
江濤同情地點點頭,道:“同往天湖並非難事,只是,地牢中人如果不是令尊,姑娘豈不要失望了?”
小梅道:“不管他是誰,我一定要見他一面。即使不是我爹而是穆伯伯,至少也可明瞭當年陰謀陷害爹爹的元兇,好設法替他老人家報仇雪恨。”
江濤慨然道:“這是姑娘一片孝思,想必令堂也不致反對的。”
小梅卻道:“可是,江少俠你不知道姆媽的脾氣;她太寵我,也太顧惜我了。現在才有點明白,她之所以不願讓我知道爹爹的死因,必是怕我為了報仇而去涉險。”
江濤嘆息道:“不錯,令堂含辛茹苦,只有姑娘一個女兒;她這樣做,自有不得已的若衷。其實,此次縱然進入天湖,也不會有多大危險;稍時在下一定替姑娘求求她就是了。”
語聲微頓,忽然心中一動,又道:“姑娘說剛才在廳後偷聽到咱們的談話,不知你是躲在什麼隱秘的地方的,咱們竟然毫無所覺?”
小梅嬌羞地嫣然一笑,低聲道:“是一個你們料想不到的地方……”
江濤問道:“能不能告訴在下?”
小梅頰上一紅,道:“少俠難道沒有注意,大廳門前有五級臺階,廳內地面比花園高出了四尺多麼?”
江濤微一凝神,頓時恍然而悟,道:“姑娘是說大廳下面有空隙,剛才你就是躲在廳房底層?”
小梅嬌羞無限,輕輕點了點頭,道:“這件事,你可不能告訴姆媽呀!”
江濤心念疾轉,笑道:“好!我不說,但有個交換條件。”
小梅愕道:“什麼條件?”
江濤壓低了聲音,輕道:“帶我去那地方看看。”
小梅明眸連眨,也會過意來。欣然道:“你想聽聽那位天心教教主的來意?”
江濤含笑點頭道:“正是如此。”
小梅頓忘憂戚,舉袖拭去臉上淚痕,招手道:“好,跟我來!”
兩人悄然出了涼亭,由小梅領路繞過梅林,掩至大廳後面。廳後有一架花棚,棚中滿置盆景;移開靠牆一缽“水仙”,果見有個黝黑的牆洞。
所謂“牆”,實系用石塊砌成的大廳地基;因為這座大廳建在花園中,故架石為基,比地面高出四五尺。廳屋下留著空隙,乃是為了避絕潮氣的緣故。
小梅天真末鑿,四顧元人,一低滾首,當先鑽進洞裡;然後低聲催促道:“江少俠,快些進來,別讓丫頭們看見了。”江濤不暇細想,緊跟著也縮身而入。
小梅將花盆仍舊拉回原處,掩住了洞口;佝接著身子,柔美一棵,竟握住江濤手腕,把櫻唇湊在他耳邊低聲說著:“不要出聲,跟著我走。我帶你找個最好的位置,不但聽得到,還看得見。”
隅語如訴,吐氣如蘭;江濤雖是“落拓書生”的得意傳人,也不期感到一陣面熱心跳,連忙點頭表示贊同。卻忘了地底伸手不見五指,誰看得見他是點頭或搖頭。
好在小梅並不想徵求他的同意,自顧拉著他的手,輕輕移步沿牆摸索走去。行約十餘步,忽然停步;一面鬆手,一面用肘推了推江濤,示意向上面看。
這地方正是牆基和廳壁交接之處,空隙較高,勉強可以站直身軀。壁角恰好有一線縫隙,遙對著廳內那座雲石屏風。江濤湊近縫隙一看,廳中情景大半人目。只見靠左邊一排椅子上,坐著兩位不速之客,其中一人果然是無心教教主梅娘;另外一名紅衣少年,赫然竟是少教主梅劍虹。
江濤一見梅劍虹也在座,不禁暗暗一震,飛快忖道:“奇怪!他怎麼也來了!”
忽聽天心教主長嘆一聲,緩緩說道:“…··小妹自知來得太冒昧,但為了這苦命的孩子,不能不硬著頭皮來了。夫人聖明,見了這孩子,大約